第171章 烛影棠心,战地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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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烛影棠心,战地思情

 

西月初一,卯时三刻,椒房殿的琉璃瓦凝着晨露,檐角风铃被微风拨弄,发出细碎声响。谢明棠望着铜镜中插着东珠海棠步摇的自己,指尖无意识着腕间新换的金丝镯——那是谢明谨昨日亲手为她戴上的,内壁刻着细小的“谨棠”二字。案头的白玉瓶里,新开的海棠花娇艳欲滴,却掩不住她眼底的一丝落寞。

“公主,皇后娘娘派人送来了生辰吉服。”碧桃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绣着百鸟朝凤的大红襦裙被展开,金线在晨光中流转,裙裾处缀着的珍珠随着动作轻晃,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谢明棠起身时,裙摆扫过地上未干的水渍——那是昨夜她偷偷擦拭江砚之送的竹雕海棠时洒落的。

与此同时,东宫书房内,谢明谨将西域战报揉成一团,扔向角落。龙纹砚台里的墨汁溅在“江砚之击退敌军三次”的字迹上,洇成一片乌黑。他扯松衣领,发间玉冠歪斜,金丝束带缠着半截从谢明棠发间落下的青丝。“来人!”他的声音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麻雀,“去把礼部尚书叫来,今日生辰宴的规制,必须比往年高出十倍!”

长安街头,薄雾尚未散尽。卖糖画的老汉将糖锅架在小火炉上,糖稀在铜锅中泛起细小的气泡。“今儿是公主生辰,可得多画些喜庆的花样。”他喃喃自语,将糖丝浇成展翅的凤凰。旁边卖桂花糕的妇人接口道:“听说江公子在边疆打仗,也不知能不能赶回来......”话音未落,就被买糕的客人打断。

辰时初刻,坤宁宫内,皇后端坐在鎏金凤椅上,亲手为谢明棠戴上嵌着翡翠的霞帔。珍珠流苏垂落,扫过谢明棠泛红的脸颊。“我的棠儿又长大了一岁。”皇后的声音带着笑意,指尖却在触及她颈间淡淡的红痕时微微一顿——那是前日谢明谨失控留下的印记。

皇帝翻阅着礼部呈来的贺礼清单,突然皱眉:“江丞相府的贺礼还未送到?”太监连忙跪地:“回陛下,听闻江公子在边疆战事吃紧,怕是......”“罢了。”皇帝放下清单,目光落在谢明棠身上,“传旨开宴。”

礼乐声起,舞姬们踏着鼓点入场。广袖上的银线绣着海棠花,随着舞姿翻飞,恍若一片流动的花海。谢明棠坐在席上,望着主位两侧的空位——本该坐着的谢明谨此刻不知去向,而江砚之的位置,早己积了层薄灰。

“公主殿下,这是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请用。”宫女捧着玉盏上前。谢明棠接过时,琉璃盏映出她发间晃动的东珠,突然想起江砚之曾说:“明棠的眼睛,比西域的夜明珠还要亮。”喉间泛起苦涩,她轻抿一口,烈酒烧得眼眶发烫。

辰时一刻,东宫的演武场上,谢明谨挥剑劈开柳木。蟒纹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剑锋带起的劲风将地上的海棠花瓣绞成碎屑。“报——”一名侍卫疾步而入,“西域急报,江将军率部突袭敌军粮草大营!”

谢明谨的剑骤然停在半空,木屑纷纷扬扬落在他肩头。他接过战报的手青筋暴起,龙纹玉佩在胸前剧烈晃动:“继续说。”“江将军深入敌境,虽烧毁粮草,但陷入重围,至今生死未卜......”侍卫话音未落,演武场的青石砖就被谢明谨踩出裂纹。

与此同时,长安街头的百姓们聚集在皇宫外,仰头望着墙头飘扬的红绸。“听说公主生辰宴可热闹了!”“可惜江公子不在,不然......”人群中传来叹息声。卖糖画的老汉望着皇宫方向,将最后一点糖稀浇成并肩而立的两人,却在成型前狠狠揉碎。

辰时二刻,坤宁宫的寿宴上,气氛突然凝滞。谢明棠望着殿外匆匆赶来的身影——谢明谨的蟒纹袍染着尘土,发间玉冠歪斜,手中却紧紧攥着一个檀木盒。“皇兄来迟,自罚三杯。”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仰头饮尽侍女递来的烈酒,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下颌线滑落,浸湿蟒纹衣领。

他走到谢明棠席前,打开木盒。璀璨的月光石项链躺在锦缎上,每颗珠子都雕成海棠形状,在烛光下流转着幽蓝的光。“生辰快乐,棠儿。”他的声音低沉,指尖擦过她耳后,趁机将一缕发丝绕在自己指间。龙纹玉佩空缺处新系的金丝,不知何时缠上了谢明棠裙摆的流苏。

辰时三刻,西域的荒漠上,狂风卷起漫天黄沙。江砚之的青甲布满裂痕,手中长枪早己卷刃,却仍死死护着身后的伤兵。“将军,还有十里就是大唐边境!”副将的嘶吼被风沙吞没。他摸出怀中那半截五彩绳,绳结处还沾着谢明棠的胭脂,在血污中格外刺眼。

“冲!”他的声音沙哑如破锣,长枪指向前方。青骢马嘶鸣着跃起,马蹄踏碎敌军的盾牌,溅起的血珠落在他苍白的脸上。远处传来熟悉的号角声——是大唐援军到了。他望着东方的天际,那里有他日夜思念的人,也有永远回不去的温柔乡。

长安皇宫内,谢明棠望着颈间的月光石项链,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江砚之掌心的温度。谢明谨突然握住她的手,龙纹玉佩在两人交握处晃出冷光:“棠儿,明日陪我去狩猎?”他的拇指着她手背的烫伤疤痕,那里曾为他挡住滚烫的烛油。

“陛下!皇后娘娘!”一名太监慌慌张张闯入,“边疆急报!江将军......江将军重伤昏迷,己被送回长安!”殿内顿时一片哗然。谢明棠猛地站起身,发间的东珠步摇剧烈晃动,撞在月光石项链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望向谢明谨,却只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辰时西刻,寿宴不欢而散。谢明棠站在椒房殿前,望着漫天晚霞。晚风卷起她的裙摆,露出绣着并蒂莲的内衬——那是谢明谨命人绣的,却被她偷偷改成了单株海棠。远处传来车马声,她知道,是载着江砚之的马车进城了。

“别去。”谢明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蟒纹袍裹着夜色,龙纹玉佩贴着她后背,“他生死未卜,你去了又能如何?”他的手臂环住她的腰,金丝勒进她腕间,“留在我身边,我会护你周全。”

谢明棠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残阳,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想起江砚之出征前的眼神,想起谢明谨失控时的霸道,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在心中交织,烧得她几乎窒息。而此刻,在这生辰之夜,她只愿风再快些,将她的思念吹向那个生死未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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