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二刻,凛冽的风卷着沙砾扑打在谢明棠的脸上,她望着赤烈朗杰肩头不断渗出的鲜血,染透了藏袍上的雪狮图腾。赤烈朗杰却浑然不觉,只将她护得更紧,藏靴重重踏碎脚下的薄冰:“明棠,跟我走。”他的声音混着粗重喘息,温热的血滴落在她发间。
城墙上,谢明谨的蟒纹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握紧长剑的指节泛白如霜。龙纹玉佩空缺处的五彩绳疯狂摆动,仿佛在撕扯他的心脏。“放箭!”他突然暴喝,“给我把雪域的人逼退!”身旁的江砚之猛地拦住他,青甲下的肌肉紧绷如弦:“太子殿下!明棠还在下面!”
与此同时,东宫偏殿内,月璃倚着鎏金屏风,指尖把玩着淬毒的弩箭。胭脂在她苍白的脸上晕染出诡异的红晕,凤冠上的东珠随着她的笑声轻轻摇晃:“去告诉陛下,吐蕃人公然劫持公主!”她故意扯乱发丝,露出锁骨处伪造的伤痕,“就说...我拼死阻拦也未能奏效。”
布达拉宫的战鼓在天际回荡,赤烈朗杰的副将望着渐渐西斜的日头,握紧腰间弯刀:“赞普,再拖延下去,粮草...”“住口!”赤烈朗杰的藏靴碾碎地上的箭镞,雪狮图腾刺青在暴怒中几乎要灼烧起来,“若今日不能带她走,本赞普便葬身于此!”
长安街头,卖糖画的老汉颤抖着将糖锅挪进屋内。滚烫的糖稀在锅中泛起涟漪,映出他布满皱纹的脸。“爷爷,公主会不会被抓走?”孙子攥着未成型的雪狮糖画,声音发颤。老汉望着皇宫方向腾起的烟尘,默默将最后一块糖饼塞进孩子手中:“快躲起来,别出声。”
申时三刻,场地中央,谢明棠突然挣脱赤烈朗杰的怀抱。她的氆氇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露出月白襦裙上干涸的血迹。“赤烈,你看!”她指向城墙上蠢蠢欲动的大秦军队,“若你执意带我走,长安将血流成河!”她的声音被风撕碎,却字字砸在赤烈朗杰心上。
赤烈朗杰的弯刀“当啷”落地,他捧起她的脸,拇指擦去她眼角的沙粒:“明棠,你可知我...”话音未落,又一支箭矢破空而来!江砚之几乎是同一时刻从城墙飞跃而下,胡琴剑鞘精准磕飞利箭,五彩绳在空中划出绚丽弧线,缠住谢明棠的手腕将她往后拽。
“江郎!”谢明棠惊呼,却撞进一个带着蟒纹金线的怀抱。谢明谨的龙纹玉佩空缺处抵住她的额头,他挥剑斩断赤烈朗杰试图拉她的手:“吐蕃贼子,休想得逞!”剑刃与藏刀相撞的火星溅在谢明棠裙摆,烧出焦黑的洞。
月璃的笑声突然从城楼上传来,她的鹤氅在风中展开如黑蝶:“陛下您看!公主与吐蕃人果然...”话未说完,谢明谨反手掷出的袖箭擦着她耳畔钉入木柱。她踉跄着扶住栏杆,鎏金护甲在阳光下闪过寒光——那里面藏着能让谢明棠失声的毒粉。
申时西刻,御书房的青铜香炉飘出最后一缕龙涎香。皇帝的手指深深掐进龙椅扶手,望着下方跪成一排的大臣:“传旨!若吐蕃不退兵,即刻...”“父皇!”谢明谨的蟒纹袍沾满尘土,却仍挡在谢明棠身前,“儿臣愿以性命担保,明棠绝无通敌!”
江砚之单膝跪地,呈上烧焦的密信残片:“月璃私通西域的证据虽毁,但这些字迹与她平日...”他的话被月璃的尖笑打断。她突然扑倒在皇帝脚边,发间金步摇散落一地:“陛下,太子殿下为护妹妹,竟要诬陷臣妾!”她露出腕间伪造的淤青,“昨夜...臣妾还险些被太子...”
布达拉宫的煨桑炉腾起滚滚浓烟,赤烈朗杰望着长安方向炸开的红色信号弹,将珊瑚珠狠狠按进掌心:“全军听令!”他的藏马人立而起,弯刀指向城楼,“若三日内见不到明棠...”他的声音突然哽咽,雪狮图腾刺青随着剧烈颤抖渗出冷汗,“就把这长安城...烧成灰烬!”
申时五刻,椒房殿的地龙烧得正旺,却驱不散谢明棠身上的寒意。她盯着铜镜中自己凌乱的发丝,发间竹簪不知何时断裂。江砚之轻轻为她包扎手臂的擦伤,青甲下露出的内衬染着新血:“疼就别忍着。”他的指尖触到她冰凉的皮肤,胡琴上重新编好的五彩绳扫过她手背。
谢明谨突然掀帘而入,蟒纹袍下摆还沾着城外的泥雪。他将一盘海棠糕重重放在桌上,龙纹玉佩空缺处缠着的半截红绳晃得刺眼:“吃点东西。”他别过脸不去看江砚之与她交握的手,“月璃被关入天牢前,还在喊着...”他的声音突然沙哑,“说你与赤烈朗杰...早有私情。”
丑时初刻,天牢深处传来铁链拖曳声。月璃倚着发霉的墙壁,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望着头顶小窗透进的月光,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谢明棠,你以为赢了?”她从齿间取出藏了许久的蜡丸,“这封信...足以让你在你皇兄心中...永远成为背叛者。”
布达拉宫的议事厅内,赤烈朗杰的藏靴碾碎新送来的战报。羊皮纸上“谢明棠己许配太子”的字迹被他的指血染红:“备马!”他扯下颈间象征和平的哈达,雪狮图腾刺青在烛光下泛着血色,“这次,我要亲自...带她回家。”
长安街头的更夫蜷缩在墙角,梆子声比往常轻了三分。醉汉撞翻馄饨摊,滚烫的汤汁泼在“缉拿吐蕃细作”的告示上,晕开的墨迹宛如泪痕。卖糖画的老汉将最后一点糖稀浇成纠缠的雪狮与海棠,竹签插进草把时,听见远处传来零星的马蹄声——那是赤烈朗杰的先头部队,己抵达城郊十里。
丑时一刻,椒房殿的烛火突然爆出一朵灯花。谢明棠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中衣。她摸到枕边江砚之留下的胡琴拨片,起身推开窗。寒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远处东宫的灯火在风雪中明明灭灭,像极了谢明谨看她时,那复杂又隐忍的眼神。
“睡不着?”江砚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披着单薄的外衣,青甲随意搭在臂弯,五彩绳松散地系在腰间。他将一件狐裘披在她肩上,指尖不经意擦过她耳垂:“我守着你。”他的胡琴斜倚在门框,琴弦上凝着细小的冰晶。
与此同时,东宫书房内,谢明谨握着月璃留下的“密信”,龙纹玉佩的空缺处传来钝痛。信中“谢明棠与赤烈朗杰私定终身”的字迹刺得他眼眶发红,他突然挥袖扫落案上所有奏折:“来人!备马!我要去...”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窗外,谢明棠与江砚之并肩而立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很长。
丑时二刻,天牢的铜锁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月璃望着走进来的谢明谨,故意将囚服领口扯开些:“太子哥哥终于肯见我了?”她抓起地上的密信,“这是在谢明棠枕下发现的,她根本...”“住口!”谢明谨的蟒纹袍带甩在铁栏上,震落墙皮,“明棠不是那样的人!”
月璃突然冷笑,将密信凑近烛火:“您心里清楚,她爱的到底是雪域的赞普,还是...”火苗舔舐着信纸,“又或者...是那个总在她身边的江公子?”她看着谢明谨骤然苍白的脸色,满意地松开手,燃烧的信笺像蝴蝶般落在他蟒纹袍上。
布达拉宫的瞭望塔上,赤烈朗杰接住从长安射来的响箭。箭杆刻着的藏文让他瞳孔骤缩——那是谢明棠的字迹,却写着“别再来”。他将箭簇狠狠插进木柱,雪狮图腾刺青在暴怒中凸起:“告诉大秦太子,明日日出...若见不到明棠,我便...”他的声音被风雪吞没,远处传来雪域铁骑整装待发的嘶吼。
丑时三刻,长安的护城河结了新冰。谢明棠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若隐若现的火把。她的氆氇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腕间两条五彩绳相互缠绕。江砚之将胡琴横在胸前,琴弦对准吐蕃军队的方向:“明棠,若有危险...”“我知道。”她轻声打断他,目光却望着东宫的方向,那里,谢明谨的身影正朝着城墙匆匆赶来。
月璃的笑声突然在脑海中回荡:“你以为他们真的信你?”谢明棠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指甲刺破皮肤。她不知道,月璃藏在暗处的后手,正如同毒蛇般,等待着给她致命一击;她也不知道,赤烈朗杰眼中的疯狂,己将这场本就复杂的情事,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而在这风雪交加的寒夜,长安城的命运,连同西人纠缠的情感,都悬在了摇摇欲坠的刀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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