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文华殿内烛火摇曳,谢明谨将妹妹受伤的手轻轻握在掌心,目光却如淬了毒的刀刃,盯着殿外的黑暗。谢明棠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金丝镯在两人交握的手腕间硌出深深的红痕。
"哥哥,你弄疼我了。"谢明棠小声嗫嚅,眼中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
谢明谨浑身一震,松开手的瞬间又猛地将她拥入怀中,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对不起,棠棠,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带着几分压抑的颤抖。
谢明棠僵在他怀里,感受着兄长剧烈的心跳。记忆突然回到儿时,那时的谢明谨还是个温柔的少年,会带着她在御花园里追蝴蝶,会把最甜的糕点偷偷留给她。可不知从何时起,那份温柔逐渐被偏执取代,就像此刻缠绕在她腕间的金丝镯,看似华贵,实则是沉重的枷锁。
"哥哥,你变了。"她轻声说道,声音里满是怅惘。
谢明谨的身体瞬间紧绷,他捧起妹妹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我没变,我只是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的拇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棠棠,这世上只有我能护你周全,只有我......"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匆匆入内,在谢明谨耳边低语几句。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
"备马。"他冷冷下令,转身时又不放心地看了谢明棠一眼,"你乖乖待在宫里,哪也不许去。"
谢明棠望着兄长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她低头看着腕间的伤口,己经被谢明谨细心包扎好,却依然隐隐作痛。金丝镯泛着冰冷的光泽,提醒着她那些无法挣脱的束缚。
三日后,谢明棠在御花园散步时,意外遇到了前来送奏折的江砚之。他看起来比上次更加憔悴,脸色苍白如纸,脚步虚浮。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担忧。
"砚之哥哥,你的伤......"谢明棠忍不住开口,却被江砚之摇头打断。
"我没事,你呢?"他的目光落在她腕间的金丝镯上,神色黯然,"谢明谨没再为难你吧?"
谢明棠还未回答,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浑身一僵,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谢明谨的龙涎香扑面而来,带着压迫性的气息。
"江公子好雅兴,还有闲情在御花园与我妹妹叙旧?"他的声音冰冷如霜,一把将谢明棠拉到身后。
江砚之强撑着行礼,语气平静:"草民只是偶遇谢姑娘,并无他意。"
"偶遇?"谢明谨冷笑一声,眼神如刀,"江公子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有些念想,趁早断了的好。"
谢明棠急得眼眶发红:"哥哥!"
"够了!"谢明谨打断她,转头对身后的侍卫下令,"送江公子出宫,以后没有宣召,不许他踏入皇宫半步。"
看着江砚之离去的背影,谢明棠心中一阵绞痛。她想要追上去,却被谢明谨紧紧拉住。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谢明谨的声音带着怒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那个江砚之,他能给你什么?"
"我不要什么,我只想要自由!"谢明棠突然爆发,用力甩开兄长的手,"哥哥,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的附属品吗?"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谢明谨心上。他怔怔地看着妹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从小到大,谢明棠从未对他说过如此重的话。
"棠棠,我......"
"我累了。"谢明棠转身离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自己与兄长之间的裂痕,正在越变越大,大到或许再也无法弥补。
此后的日子里,谢明谨对谢明棠的看管愈发严格。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连出门散步都有侍卫寸步不离。而江砚之,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这日深夜,谢明棠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开门一看,竟是从小照顾她的嬷嬷。嬷嬷神色慌张,将一封信塞到她手中。
"小姐,这是江公子托人送来的,您快看看吧!"
谢明棠心跳加速,颤抖着展开信纸。上面只有寥寥数语:"今夜子时,御花园老槐树下,有要事相商。"
她咬了咬唇,心中纠结万分。一边是兄长的禁令,一边是江砚之的邀约。最终,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恐惧。她换上轻便的衣裳,趁着夜色偷偷溜出了寝宫。
御花园里一片寂静,唯有月光洒在地上,给万物披上一层银纱。谢明棠轻手轻脚地来到老槐树下,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早己等候在此。
"砚之哥哥!"她压低声音,快步上前。
江砚之转过身,脸色比上次见面时更加苍白,眼中却透着坚定:"棠棠,我要离开京城了。"
谢明棠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为什么?"
"谢明谨不会放过我的。"江砚之苦笑,"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远走他乡。我来,是想问问你......"他顿了顿,目光中满是期待,"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谢明棠愣住了。这是她从未想过的选择,离开皇宫,离开兄长,和江砚之一起浪迹天涯。可她真的能做到吗?
就在她犹豫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谢明谨带着侍卫出现在月光下,龙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果然在这里。"他一步步逼近,声音冰冷得可怕,"江砚之,你好大的胆子!"
江砚之将谢明棠护在身后,挺首脊背:"殿下,此事与谢姑娘无关,是我约她来的。"
"无关?"谢明谨冷笑,"你当本殿是傻子?"他转头看向谢明棠,眼中满是失望与痛心,"棠棠,你就是这样辜负我的?"
谢明棠红着眼眶,大声道:"哥哥,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我不是你的傀儡,我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感情!"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谢明谨。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剑尖首指江砚之:"今天,本殿就让你知道,觊觎本殿之物的下场!"
"不要!"谢明棠不顾一切地挡在江砚之身前,泪水夺眶而出,"要杀就先杀了我!"
谢明谨的手僵在半空,剑尖微微颤抖。他看着妹妹决绝的眼神,只觉得心被狠狠刺痛。从小到大,他捧在手心的妹妹,如今却为了别的男人,要与他决裂。
"为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哽咽,"我到底哪里不好?"
谢明棠看着兄长痛苦的表情,心中也如刀绞。她知道,谢明谨对她的感情太过浓烈,浓烈到让人窒息。
"哥哥,你什么都好,只是......"她顿了顿,轻声道,"你给的爱,太重了。"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谢明谨浑身一颤。他缓缓放下剑,眼神中满是迷茫与失落。月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
"好,很好。"他喃喃自语,转身离去,"来人,送谢姑娘回宫。从今日起,没有本殿允许,任何人不得与她相见。"
谢明棠看着兄长离去的背影,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知道,这一夜之后,她与谢明谨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而江砚之,也将带着遗憾,离开这座困住他们的城池。
回到寝宫,谢明棠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帐幔发呆。窗外,月亮依旧明亮,却照不亮她心中的迷茫。她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只知道,有些裂痕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修复。
此后的日子,谢明棠如同被囚禁的金丝雀,被困在宫中。她时常会想起那晚御花园里的月光,想起江砚之离去时落寞的背影,想起谢明谨眼中的痛苦与绝望。
而谢明谨,也变得愈发沉默寡言。他将自己埋在政务中,试图用繁忙来麻痹自己。可每当夜深人静,他总会想起妹妹决绝的眼神,心中便涌起一阵绞痛。
这日,谢明棠正在房中作画,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她起身查看,却见一群侍卫正押着一个人从宫道走过。那人衣衫褴褛,脸上满是伤痕,可谢明棠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是江砚之。
"砚之哥哥!"她忍不住喊出声,想要冲过去,却被侍卫拦住。
谢明谨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声音冰冷:"他私通外敌,意图谋反。"
谢明棠浑身发冷,转头看向兄长:"你骗我!砚之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信不信由你。"谢明谨面无表情,"明日午时,菜市口问斩。"
这句话如同一记惊雷,炸得谢明棠眼前一黑。她死死抓住谢明谨的衣袖,泪水决堤:"哥哥,求你,放过他吧!"
谢明谨看着妹妹绝望的神情,心中一阵刺痛。可他知道,有些事一旦开始,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
"晚了。"他甩开妹妹的手,转身离去,"好好待在宫里,别再想着那些不该想的人。"
谢明棠瘫坐在地,泪水打湿了衣襟。她知道,自己无力改变这一切,就像无法改变谢明谨偏执的爱。
次日午时,谢明棠站在宫墙上,远远望着菜市口的方向。那里传来阵阵喧哗,随后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她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这一刻,她的心也跟着死了。
而谢明谨,站在皇宫的最高处,看着远处升起的浓烟,握紧了拳头。他知道,自己彻底失去了妹妹的信任,可他不后悔。在他看来,只要能把谢明棠留在身边,哪怕与全世界为敌,也在所不惜。
日子一天天过去,谢明棠变得愈发沉默。她不再反抗,不再挣扎,只是像个木偶一样,日复一日地活着。谢明谨看着这样的妹妹,心中满是愧疚,却不知该如何挽回。
这日,宫中突然传来消息,边疆告急,敌军压境。谢明谨接到消息后,立刻点兵出征。临走前,他来到谢明棠的寝宫,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妹妹,眼神中满是不舍。
"等我回来,一切都会好的。"他轻声说道,伸手想要抚摸妹妹的脸,却在半空停住。最终,他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谢明棠在睡梦中感受到了兄长的气息,却没有睁眼。她知道,有些隔阂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消除。而这场战争,或许能给他们彼此一个冷静的机会。
战场上,谢明谨奋勇杀敌,却在一次突袭中身受重伤。昏迷前,他的脑海中全是妹妹的身影,后悔自己当初的偏执,后悔没有给她想要的自由。
而在宫中,谢明棠得知兄长受伤的消息后,心中五味杂陈。她终于意识到,无论如何,谢明谨都是这个世上最在乎她的人。只是这份在乎,太过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开始日夜为兄长祈福,希望他能平安归来。在这段日子里,她重新审视了自己与兄长的关系,明白了或许只有相互理解,才能化解这份矛盾。
终于,在一个清晨,谢明谨班师回朝。他的脸上还带着未愈的伤痕,却在见到妹妹的那一刻,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谢明棠看着兄长憔悴的模样,泪水夺眶而出:"哥哥,欢迎回家。"
谢明谨走上前,轻轻将妹妹拥入怀中:"对不起,棠棠,是哥哥错了。"
这一刻,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仿佛抚平了所有的伤痛。他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而他们会学着理解彼此,给对方想要的自由与关爱。
此后的日子里,谢明谨渐渐放下了心中的偏执,开始尊重妹妹的想法。而谢明棠也不再抗拒兄长的关心,两人的关系终于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只是多了一份理解与包容。
在一个满月的夜晚,谢明棠与谢明谨并肩站在宫墙上,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
"哥哥,谢谢你。"谢明棠轻声说道。
谢明谨转头看着妹妹,眼中满是温柔:"不,该说谢谢的是我。是你让我明白,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成全。"
月光下,两人相视而笑。曾经的矛盾与伤痛,都化作了此刻的理解与释然。而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也将在岁月的长河中,愈发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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