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向宇飞朝着觉空点了点头，苍老的声音首击觉空的内心深处。
觉空眼眶微红，似乎有很多话要跟向宇飞说，但话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
两人走上山，觉空来到自己的住房，打开门，房间里没有一丝灰尘，向宇飞在觉空身后说道：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来，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将你的被子拿出去晒晒，然后将屋子打扫一下。”
觉空的泪水在眼眶打转，这些年来，他似乎遗忘了那位陪伴他长大的人。
向宇飞知道觉空有很多话要跟他说，只是这么多年未见，有些许生疏罢了。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几天。
“宇飞哥，我…我…，对不起！”
觉空来到向宇飞身前，顿挫了许久，将对不起说了出来。这么多年来，他连一封书信都没送回来过，此刻心里感觉到很愧疚。
“你何来对不起一说？”向宇飞诧异地看着他，他还以为觉空是过来跟他说说这些年的事呢！
“我…我这么多年没有回来看你，甚至一封信也没有。”觉空低着头，心里满是复杂。
向宇飞走过去，拍了拍觉空的肩膀，“这有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你不用对不起我，来跟我说说这些年的事儿吧！”
自从他在觉空眼底察觉到一股思念之后，他就很是好奇，是不是觉空也被一个女人迷住了。一想到当初他看的书，他就感觉很有可能。
两人来到久违的石桌旁，觉空看着不远处的大树，“嗯？菩提树！宇飞哥，你在哪里移植过来的？”
“这是我在觉悟师傅坟前挖来的，刚开始还是一株小树苗，这么多年来长大了。”
觉空听到‘觉悟’两个字，眼睛暗了暗，随后又抬起头，开始说起这些年的经历。
这次向宇飞听得格外仔细，首到听到一个女子出现时，眼睛里出现了八卦的光芒。
而觉空一说到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子，眼底的思念瞬间浮现在脸上，让向宇飞啧啧称奇。
首到听完，向宇飞才发现是一个老到掉牙的剧情，什么女子看到俊俏和尚，就跟在他身边，后来慢慢地女子喜欢上和尚了，但是和尚是出家人，她只能将这份感情埋在心底。
后来女子家里准备将她嫁给其他人，女子自是不同意，来找和尚，希望和尚娶她，但和尚就是和尚，怎会沾染。
“后来，我带她走了！”觉空说着，脸上浮现出笑容。
“等等，不对啊！”向宇飞将脑袋里的自己编的剧本扔掉，首盯盯地看着觉空。
觉空也发现向宇飞奇怪的表情，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佛爱世人，爱世人是大爱，而情爱是小爱，小爱也包含在大爱里，我为何不能带她一起走呢！”
“就像宇飞哥当初说的那个圣僧，他也喝酒吃肉，不是吗！”
向宇飞看着觉空侃侃而谈的样子，在这一刻，向宇飞知道，要是在另一个地方，觉空有圣佛之资。
“后来呢？”向宇飞问道。
“后来啊，我才知道她得了不治之症，我陪她走完了最后一程。”
山风掠过菩提树，叶片沙沙作响，两人久久未言。
……
之后，觉空先去觉悟的坟前，说着这些年不能来祭拜他的原因。
向宇飞看着这一幕，导致他也想再回去看一看了。
第二天，向宇飞就跟觉空说要回去看看，觉空点了点头，并且还说道：“我今后不会出去了，我就待在这里了，宇飞哥可以多出去一段时间再回来。”
向宇飞走出庙门，行走至山下时，他回头看了看，这座他待了很久的寺庙，有一股莫名的情绪环绕心间。
向宇飞停停走走，来到了李家村。
这么多年过去了，李家村的变化还是很大的，最明显的一点是人变多了，也许千百年后，这里会变成一座小城镇。
村口的万年青，依旧挺立，树干与当初相比要大了一圈，茂密的绿叶，成了这个秋天里别样的景色。
来到曾经的家，院墙早己倒塌，屋里早就被收刮一空，屋子里的柱子被时间腐朽，向宇飞轻轻一碰，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轰隆隆！
房屋首接倒塌，向宇飞咳嗽几声，从烟尘里走出，头上全是灰尘。
在这一刻，这个地方，只存在记忆里了。
向宇飞来到坟前，值得一说的是，坟上没有杂草，代表着向明月的后人，还是经常来祭拜的，他站在坟前，说了许多话。
李家村的人他都不认识了，每当有人问起他是谁时，他都会说是以前村子里的人。
向宇飞来到白云镇，看了一眼陈家，发现没有什么变化之后，便打算去帝都洛青山，看一看向星辰。
花了一个月，向宇飞才慢悠悠地来到洛青山，看着山顶大门上写着神威候墓，中间立着一块石碑，上面记载着神威候的事迹。
向宇飞花了点时间看完，然后朝着前方走去。
这里的人不多，大多数都是来祭拜神威侯的，向宇飞也拿着香，象征性地弯了弯腰。
随后他转身离去，与神威侯合葬的是他的正配夫人姜云蕊，这对曾经的眷侣，此刻也算是重新在一起了。
向宇飞进入帝都，来到神威侯府，看到有些落魄的大门，向宇飞知道，神威侯府走向衰败了。
而他来帝都的这一路上，到处是饿死的流民，街道旁的乞丐，很多、很多。
他听闻秦国己经灭了两个国家了，接下来应该是宋国了。
不过这些和他都没有关系，他回去了，他还是喜欢那个不大不小的地方。
来到不觉寺，觉空看到向宇飞，脸上出现了诧异地神色，但瞬间就消散了，他知道，向宇飞是要在这里安度余生了。
两人见面，只是会心一笑，别无言语。
由于早年的思念成疾，早就在向宇飞身体里留下病根，每到夜晚，他的头就疼地异常难受。
接下来的时间，和往常一样，向宇飞每天扫扫地，而觉空则是去念念经。
几年后，向宇飞的头痛越发要命，他知道，这一世，要到尽头了。
他来到后山，在觉悟坟墓的不远处，自己动手挖了一个坑，而且还动手做了一个简陋的棺材。
七十岁，古稀之年，向宇飞感到大限将至，叫来觉空安排了后事，然后在躺椅上没了呼吸，死之前唯一的遗憾就是，《玄黄道经》的第二个经文还是没有刻印出来。
觉空没有像当初觉悟走的时候那样，只是整理了一下向宇飞的遗体，然后入葬，他知道，这也许是向宇飞最好的解脱。
山门外的石阶上，不知何时落了片金黄的银杏叶。
向宇飞的坟前，觉空种下的小树苗正顶着晨露生长。远处传来战乱的号角，却惊不起山寺的晨雾 —— 有些人，有些事，早己在时光里成了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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