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穹如被墨染,低垂的流云裹挟着暗沉缓缓游走,浓稠的黑暗似要将万物吞噬。
此时,陈福亲自挑选了几个得力的兄弟,暗影中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面前几个黑衣死士。这些人皆是他亲手调教出的精锐,此刻正裹着夜行衣,腰间的软剑泛着冷冽的寒芒。
"都听好了," 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肃杀,"此番只寻还阳草,其余一概勿动。若有差池,提着脑袋来见我。"
这一招险棋,尽显肃王的狠辣与智谋。一旦淮王发现药草失窃,必然方寸大乱。毕竟,这株药草背后牵扯着惊天隐秘:当年圣上面临两难抉择,在体弱的齐王与染病的淮王之间,最终将救命的还阳草赐给了淮王。齐王自此落下病根,孱弱之躯再难康健。
倘若此事败露,淮王不仅犯下欺君大罪,更将成为众矢之的。淑妃多年来因爱子体弱积怨己久,睿王又岂会放过这个扳倒政敌的良机?
届时,淮王苦心经营的棋局必将轰然崩塌,他先前设下的种种计谋,都将化作泡影。
这一夜,不知道会成为多少人的噩梦。是淮王的?是德妃的?还是朝堂之上站队的?
随着淮王府的一道暗门被找寻开启,本该藏于其中的还阳草不翼而飞,唯有盒底残留着的如血的痕迹。
与此同时,肃王书房的晨光里,朱漆描金的锦盒正静静躺在书案中央,盒中那株传说中的还阳草,暗紫色的花蕊似滴着血,在朝阳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肃王指尖轻抚过锦盒边缘的暗纹,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陈福一路疾行,在书房门前顿住身形时,额角己沁出细密汗珠。他抬手整了整歪斜的玉带,深吸一口气,叩响雕花木门。
"进。"
低沉的嗓音穿透门扉,陈福进门后,低声说道:"王爷,您吩咐的差事,属下己妥帖办妥。"
肃王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下去吧。陈福转身关上门离开了书房。
于此同时,从勾栏瓦肆到深宅大院,人们压低声音交头接耳 —— 二十年前淑妃早产,诞下的齐王天生体弱,遍寻名医却不见起色。
就在睿王历经九死一生,于极北之地采得传说中的 "还阳草",眼看着幼弟有了生机时,边关战报如惊鸿般划破长空。
与此同时,淮王突然称染上恶疾,卧床不起,声称唯有还阳草方能续命。 彼时边关十万铁骑的虎符,正牢牢握在淮王那身为镇北大将军的舅舅手中。
望着病榻上的淮王,又看了看气若游丝的齐王,最终权衡利弊,将那株救命仙草给了淮王。自那之后,齐王的身子每况愈下,落下病根。
而这一夜,尘封己久的往事被重新翻出,街头巷尾开始流传:淮王当年根本无病,不过是觊觎还阳草的神奇功效,故意装病买通御医骗取药草。更有人言之凿凿,称那株还阳草至今仍藏在淮王府的密室之中。
晨雾未散的卯时,朱雀门的铜环叩击声惊破皇城寂静。西位老臣蟒袍歪斜,玉带凌乱,皆是一路疾走赶来。
为首的礼部尚书王大人额角沁着汗珠,连朝服下摆沾着的泥渍都顾不得整理,便由当值太监引着匆匆穿过回廊,准备面圣。
殿内老臣们接连跪叩,声音中带着难掩的焦急。"陛下!" 都察院左都御史颤巍巍从袖中掏出几页皱巴巴的纸,那是收集的百姓传言,"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还阳草之事,臣等唯恐此事生变,特来禀报!"
户部侍郎更是急得胡须乱颤,将暗访所得的细节一一道来,那声音更添几分紧张气氛。
皇帝握着那几页纸的手微微颤抖,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当年的抉择让齐王至今缠绵病榻,以及朝堂之上的暗流涌动,此刻都化作眼底的寒芒。他立刻传旨,召肃王、睿王即刻入宫。
巳时二刻,肃王府与睿王府同时接到传旨入宫消息。肃王,起身准备入宫。而睿王这边,也听到了坊间消息,只见他着他和齐王幼时把玩的玉佩,神色复杂。
两骑快马朝着宫城疾驰而去。宫门前,皇帝的贴身总管李福海,望着二人的身影,暗自叹了口气 —— 一场风暴,怕是要来了。
“王爷,大事不好了。”淮王的贴身侍卫,跌跌撞撞冲了进来。
"慌什么?" 淮王挑眉,眼角余光瞥见侍卫煞白的脸色。
"整个京城都在传...... "侍卫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说的每一个字都在颤抖"说您当年装病,抢了齐王的救命药!"他抖着手递过手里的飞书。
‘还阳草’三个字像三道狰狞的伤口,令淮王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再说一遍?” 他死死攥住侍卫的衣领,金丝绣着暗纹的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狰狞的旧疤 —— 那是二十年前伪装咳血时,为取信太医生生用匕首剜出的伤口。
侍卫面色煞白如纸,额角冷汗顺着面颊往下淌。
“秦猛,你火速前往府内……“淮王对秦猛低声耳语几句。秦猛点头,转身出了营帐,便喊侍卫备马。
淮王的手掌早己攥出一层冷汗,心理防线正在一点点的崩塌。
此时,鎏金香炉腾起的青烟,早己将金銮殿笼得影影绰绰。
"儿臣参见父皇。"睿王与肃王踏入殿门,双双跪下。老皇帝倚在金云龙纹宝座上,摆摆手,李福海立刻会意,弓着背将左右太监、侍卫尽数驱出殿外。
“起来吧,都看看。”老皇帝给李福海递了个眼色,李福海捧着几张素笺趋步上前,并交给了肃王和睿王。
睿王接过时,指腹触到纸角未干的水渍,不知是墨汁还是泪痕。即便早从暗卫处听闻传言,可当 “淮王夺药致齐王遗留病根” 的字句刺入眼帘,他藏在广袖中的拳头攥得骨节发白,平日里总带着三分笑意的面容,此刻扭曲得近乎狰狞。老皇帝对于睿王的举动,尽收眼底。
睿王看完,又将素笺尽数交到肃王手中。肃王垂眸细读纸张,面具缝隙间漏出的眸光如淬了毒的寒刃。
当看到 “齐王终身不得康健” 的描述时,面具后的喉结剧烈滚动,“这……”。睿王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旁边的睿王,一脸的不可置信。
皇帝的目光穿透氤氲的龙涎香,像两把淬毒的利刃首刺睿王与肃王。"你们怎么看?"殿内一片死寂,唯有鎏金香炉里的香灰簌簌坠落。
睿王猛地向前半步,广袖下青筋暴起:"父皇,儿臣以为,无风不起浪!" 他眼底翻涌的恨意,"二十年前翊泽在榻上咳血的模样,儿臣至今历历在目!如今也是终日缠绵病榻之上,若传言属实,恳请父皇彻查,还臣弟一个公道!" 尾音像淬了冰的匕首,首击人心底。
皇帝的目光骤然转向肃王,玄色面具下的面容仍隐在阴影里:"翊霆,你觉得呢?"
肃王垂首行礼:"父皇圣明。" 他声音字字稳如磐石,"此事牵连皇家声誉,宜速遣得力人手密查。若任由传言滋生,恐伤宗室和睦。" 话落时,他特意抬眼望向睿王,面具缝隙里漏出的眸光似有若无地掠过对方紧绷的下颌。
老皇帝着翡翠扳指的指节登时顿住,两个儿子的应答滴水不漏,可睿王攥紧的拳头与肃王刻意放缓的语调,在寂静的大殿里交织成无形的暗涌。
他忽然想起先帝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的话:"最锋利的刀刃,永远藏在兄弟的笑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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