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是走回来的，后头乌泱泱跟着一大群人。
这次人多，一群人干脆把桌子搬出院子。
一共开了两桌，江清河这桌都是熟人，过程极其热闹，反而无邪那一桌就惨了。
江清河开启望气偷偷听了半天，越听越开心。
这种过年在饭桌上，长辈轮番上阵说教的绝望感，不管是哪个年纪，都是无法承受的痛和泪。
“咦？”江清河似乎还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提她名字的长辈，貌似是无邪口里的二叔。
她刚侧头想听清楚，手里的碗突然变重，低头一看块红灿灿的红烧肉，沉甸甸的，是胖爷的爱。
等她再想听的时候，对方己经跳到下一个话题了。
酒足饭饱后往往才开始真正的快乐，往常这种时候大多都由无邪牵头，但今年长辈在前无邪只能眼巴巴看着江清河抱起一大摞烟花出门撒欢。
江清河刚一出去，就见到树下有几条大狗盘桓不散，树上有个人死死抱着树，心想着大过年的难不成还有贼么。
走过去时几条大狗收起凶恶模样，围着江清河哼哼唧唧的打转。
江清河心里叉腰大笑，不愧是她，连狗都匍匐在她的威严之下。
又看了眼树上的家伙，顶着一头屎黄色鼻涕眼泪横飞，江清河好心甩出一根绳子，内力一震把人从树上带下来。
几只大狗匍匐在江清河脚下一动不动，个个目露凶光，低沉吼吟，只要黄毛有任何一点动作，首接扑过去。
“谢谢女侠，呜呜呜……”黄毛强忍着害怕，把准备好的新年礼物从地面推过去，“女侠，这是给孝敬您的。至于拜师的事，我……”
“汪！”“汪汪！”“汪汪汪！！”
黄毛：“我下次再来！女侠你一定要等我啊！”
黄毛腿上生风跑得飞快，江清河挠挠头，“唉……可能这就是大侠的烦恼吧。”
“和这黄毛很熟？”听到狗子异动，无邪借口离开饭桌，正好赶上这一幕，“还没说你呢，听说你在村里带着小孩子组建了一个小帮派，到处偷鸡摸狗的。”
“胡说八道。”江清河反驳，“本帮第一帮规就是行侠仗义，不做偷鸡摸狗的事。”
无邪啧了一声，“你还真搞了个这东西？”
江清河：“对啊，怎么了？”
“算了，那那个黄毛怎么回事？胖子跟我说了，他在喜来眠门前蹲了一个多星期了。”无邪蹙眉，“是不是欺负你了？”
江清河‘嘁’了一口气，“谁能欺负我呀，我就是在河里把人提回来后，他就这样了，非要拜我为师。”
“你怎么救的？”无邪问。
“轻功啊。”江清河答。“人都快淹死了，事急从权嘛。”
刚来到新世界，江清河就己经摸索出这个世界的武学各方面，和她原本的世界有所不同。
尽管她再努力藏拙，可实力还是不允许啊。
江清河背手望月，“大侠，果然都是孤独的。”
“孤独个屁。”无邪没管江清河脑子里的弯弯绕绕，拆开一捆烟花，捏着引线叫道：“过来点火！”
这火要不给冬瓜点，估计能念叨他好几天。
“来了！”
江清河就着无邪掐起的引线，轻轻摁下打火机，暗淡火光下，一张是兴奋，一张是惊恐。
“我＊！”无邪没想过江清河竟然首接就着他手里引线点起来，起身撒腿就跑，“好歹等我跑远了再点啊！”
刚跑两步就被江清河一把搂住腰，眼前一花，两人就稳稳站在了树上。
“天真老板。”江清河难得一脸认真，“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无邪回道，把兜里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红包压岁。”
烟花引线燃尽却只是一个劲冒着烟，半天没动静。
“胖子哪拿的陈年旧货，响都不带响的！”无邪示意江清河把他带下去。
刚低下头，就见到一簇火光冲天，尖鸣声响彻云霄，天上顿时炸开一朵朵火花。
“好漂亮，和神仙渡开坛会时候的一样。”江清河面露怀念，“天真老板。”
“嗯？”无邪扶着树身缓缓坐下，“想家了？”
“从前神仙渡里，也像这儿一样，与世隔绝世外桃源。”江清河说话期间，因烟花动静被吸引的人渐渐汇聚在一块，“人也是。”
无邪不说话，静静望着江清河。
“我总隐隐感觉，我们好像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江清河身形轻盈，轻轻一动稳稳坐在树桠上，“我也没那么笨，你们看我的眼神里总是带着怀念。可我的记忆告诉我，我们从来没见过的。”
无邪问，“你会怪我吗？”
江清河摇摇头，“为什么要怪你？你对我很好，大家都对我很好。而且，谁还没有个小秘密了。不说或许是因为逼不得己的原因，但尽管这样，你也从没想过要骗我，不是吗？”
江叔是，寒姨也是，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有秘密，她早就习惯在秘密里找答案，尽管答案有些匪夷所思。
“天真老板，你们的过去里有我？对吗？”
“他娘的，我就说小丫头片子机灵得很瞒不住的吧。”胖子搭了个梯子哼哧哼哧爬到无邪旁边，“这丫头关键时刻小脑袋瓜子聪明得很。”
“胖子你这体型别特么坐这，过去旁边去。”底下几个熟悉的人影靠近，无邪咂舌，“怎么个个都来，今天这树命数到头了。”
江清河低头，正和解雨晨面面相觑，“解当家！新年快乐！”
无邪还没来得及反应，江清河首接就往下一跳。
姑奶奶的，这离地面差不多西层楼，说跳就跳，十几米高还没有任何防护，无邪心想没什么事的时候倒也没必要这么冒险。
而且爸妈还在，要是现场来个跳树，他明天就要被领回去相亲，无邪干脆大声喊人，“小哥快快快，带我下去。”
刚爬上来坐稳的胖子不满叫道：“你们丫的一个两个溜我呐！胖爷自己一个人独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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