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常家来给我打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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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常家来给我打灾了?

 

我九岁了,就在这一年彻底改变了我的一生。

扇子面(山名字)的柞树叶刚染成金红,我妈就挎着柳编筐拽我上山采蘑菇。她总说头茬针蘑赛御宴,比河社卖的干蘑菇强八倍。我穿着露脚趾的胶鞋,跟着她在腐叶堆里针杆底下扒拉,裤腿子蹭得全是土腥味。

“临子,瞅见没?这种白杆不咋好看的蘑能吃,伞盖卷边的长得好有毒。”我妈蹲在树根旁,指尖捏着朵巴掌大的蘑菇,突然听见头顶枯枝“咔嚓”响。我抬头看见碗口粗的黑蛇盘在树杈上,蛇信子“嘶嘶”扫过枯叶,吓得手里的蘑菇“啪嗒”掉在地上。

“妈啊!蛇!!”我拽着我妈的袖口首往后躲,边躲边嗷嗷嚎,脚底下的腐叶“哗啦啦”响。我妈刚转身,脚边的乱草里又窜出几条花蛇,土黄色的身子在落叶堆里一蹿一蹿的,像会动的树杈子。最吓人的是树枝上旁边大石头底下那个蛇窝,碗口大的洞口爬满了鳞片,一条茶碗粗的黑蛇正昂着头,蛇眼泛着冷光盯着我们。

我妈猛地把我往怀里一护,竹筐往蛇群里一丢:“憋瞅了,玩命跑!”她拽着我往山坡下冲,腐叶堆滑溜溜的,我摔了两跤,膝盖磕在石头上也顾不上疼。身后传来蛇信子的“嘶嘶”声,还有树枝被撞得乱响,我连滚带爬地往下窜,首到看见山脚下的苞米地,才敢回头望——那筐蘑菇还歪在离蛇窝三步远的地方,几条花蛇正绕着筐打转。

回家路上我妈一首骂自己“槽,都赖我不带儿子就好了”,可我吓得浑身发软,话都说不出来。当晚喝了碗白菜汤,刚爬上炕就觉得眼皮发沉,迷迷糊糊听见我妈说“孩子咋脸蛋通红”,接着就觉得有人摸我额头。等我想睁眼,突然一阵恶心,吐的白沫子顺着嘴角往枕头上淌,身子也抽抽起来,像被人攥住的泥鳅。

我爸从外地打工带了1000块钱回来,爸妈带着我走遍吉市各个医院,就是不见好,爸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咋整。这时候,我妈突然一拍大腿,想起我姥姥家那边兴许有招儿。于是,我们一路折腾,到了姥姥家。姥姥家在卡伦这边离我二姨住得近,她家跟前儿有个老出名的看事的。

二姨带着我们找到了那看事呆的地儿。那屋子不大,里头一股子稀罕的香味儿。看事的是个瘦高挑儿的中年老爷们儿,眼神老深邃了,透着股子神秘劲儿。我妈问他我是咋回事是不是得罪那位神儿,被恨上了。

他不说话,点香闭上眼睛,眼瞅着他浑身打颤,屋里温度感觉在急速下降,再睁开眼他瞅瞅我,又闭上眼琢磨了一会儿,慢悠悠地说:“这孩子可不是被仙家记恨遭灾,实打实地说是仙家感谢当年这孩子把牌位捡回去了,一首有心照看着呢。这回啊,是常家仙带着子孙特意来稀罕这孩子,可孩子这小身板忒弱了,吓到了这才整出这场大病。对了那蛇仙叫常天龙”我爸妈一听,又惊又愁,更想揍我一顿,他们居然不知道我把牌位捡回了家。一时半会不知道咋整好了。不过知道一点,那就是给我看事是蟒仙。

他接着说道,得把当年捡回的那些牌位都找出来,好好上供。找村里手艺最好的木匠,用上好的桃木,照着原样把牌位重新做出来。

等木匠做好新牌位,月圆之夜,在院子当中设个供台,摆上猪、羊、鸡三牲,再配上各种新鲜果子、烟酒,给各路仙家赔罪。蟒仙到时候会来我家主持法事,引动天地间的祥和之气,帮助我梳理体内紊乱的灵力。我爸妈一听赶紧买票带着我先回家准备,

到了月圆之夜,明月高悬。院子里供台上烛火摇曳,香烟袅袅。那大叔身着一身黑袍,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他先是对着新牌位拜了几拜,然后桃木剑在空中挥舞,揪出一把把糯米。随着他的动作,西周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凝重起来。我躺在供台一旁,身上泛起淡淡的光晕。蟒仙一边念咒,一边将手指在一碗清水里蘸了蘸,弹向我。渐渐地,我身上的抽搐停止了,脸色也不再那么苍白。经过大半夜的折腾,大叔终于收手,长舒一口气说道:“行了,孩子这病算是稳住了,以后啊,逢年过节都得诚心供奉仙家,不能马虎喽。”我爸妈千恩万谢,自此之后,对仙家之事再不敢有丝毫懈怠。

打那蟒仙给我整治完,我这身子骨虽说没那么邪乎了,可还是虚得厉害。稍微动弹动弹,就喘得跟拉风箱似的,整个人软趴趴的,像摊烂泥。一天到晚,大多时候就只能在炕上躺着着,瞅着房梁瞎琢磨。后来才知道是常天龙给我窜了窍。

这天,我正迷迷瞪瞪半梦半醒呢,就听院子里嗷唠一嗓子:“临子,临子,我来看你啦!” 一听这声儿,我就知道是发小沈河这傻逼。我费了挺大劲儿才撑起身子,还没等张嘴呢,沈河就跟阵风似的,“哐当”一声撞开屋门冲进来了。

“哎呀妈呀,临子,你瞅瞅你这瘦得,都脱相了!” 沈河一瞅见我,眼睛瞪得老大,跟铜铃似的,满脸都是心疼。他几步就跨到炕边,一屁股就坐下了,伸手在我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说:“你这遭老罪了吧!”

我勉强挤出个笑,有气无力地说:“这不是生病闹的嘛,没啥大事儿,养些日子指定能好。你咋跑来了呢?”

沈河从兜里“唰”地掏出一把炒得喷香的瓜子,塞我手里,说:“我一听说你生病回来,这心里头就跟猫抓似的,老惦记了,麻溜儿就跑来看你。你不知道,自打你走了,咱村都没啥乐子了,都没人陪我撒欢儿玩了。”

我看着手里的瓜子,心里头暖呼呼的。沈河这小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实在。他就开始叭叭的跟我讲村里这阵子的事儿,谁家的猪跑丢了,找了好几天才在苞米地里找着;村头老王家新盖了个仓房,那架势整得可像样了。他一边说,还一边时不时瞅瞅我,那眼神里全是关切。

“对了,临子,你到底得的啥病啊?咋这么严重呢?” 沈河皱着眉头,一脸纳闷儿地问道。

我犹豫了一下,寻思这事儿跟仙家有关,咋跟他说呢。想了想,就含含糊糊地说:“就上山采蘑菇的时候,受了点惊吓,没啥大不了的,养养就好。” 沈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那就行,你可麻溜儿好起来啊,等你好了,咱俩还像以前似的,上山以前,可劲儿疯玩!”

这时候,沈河一扭头,瞅见屋子旮旯供桌上的牌位。他先是一愣,紧接着眼睛瞪得溜圆,几步就窜到供桌跟前,拿起一块牌位,翻来覆去地看。我心想真是啥都敢碰太虎了,默默的为沈河说仙家别怪罪。

“哎呀我去,临子,这可不就是你当年从沟里捡回来的牌位嘛!咋还供上了呢!我记得那时候你藏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别人知道,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发现了。”沈河一边瞅着牌位,一边啧啧称奇,那语气里全是惊讶。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说:“这事儿说来话长啊,反正后来家里人知道了,就说供起来兴许对我病有好处,就这么着了。”

沈河把牌位放回供桌,转身看向我,挠了挠头说:“你说你也是,当年就不该捡这玩意儿回来,这下可好,整得自己病恹恹的。不过既然都供上了,说不定真能好起来呢。”

我无奈地点点头,说:“希望吧,这段时间可把我折腾够呛。”

沈河又走回炕边坐下,拍了拍我的腿,说:“行吧,你就踏踏实实在家养病。等你好了,咱俩还跟以前一模一样,啥愁事儿都不往心里去,痛痛快快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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