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没咋亮透,周家大院就吵吵把火的。
墨色的夜幕还没完全退去,大院里己是灯火通明,那一盏盏大灯泡贼亮贼亮的,把整个院子照得跟白天似的。
可这光亮下,人们脚步匆匆,神色紧张,吵吵嚷嚷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就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没一会儿,有人带着我们去吃饭。
吃饭的地儿是个大屋子,里头摆着张大实木桌子,这桌子油光锃亮,一看就用了些年头,却保养得极好。
椅子都是那种厚垫子的,一坐下去,软乎乎的,还带着点温热,估计是之前有人刚坐过。
桌上的饭菜可丰盛了,大鱼大肉摆了满满一桌,盘子碗都是细瓷的,上面还绘着精致的花纹,看着就挺贵气。
然而,和我们一同用餐的几个陌生人,却个个脸色阴沉,闷头闷脑地光知道往嘴里扒拉饭,偶尔筷子碰到碗碟,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略显压抑的氛围里格外突兀。
正吃着呢,突然有个穿得溜光水滑的小子跑过来,扯着嗓子喊:“哎,那个薛河,来帮个忙!”
我一听,刚喝到嘴里的粥差点喷出来,心猛地一紧,寻思沈河这化名也太糊弄事儿了,这要是因为这出点啥岔子,可就坏菜了。
唐半斤在旁边偷偷乐,嘴角微微上扬,小声打趣:“哟,恭喜你呀,这就有‘活儿’干了。”
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眼睛余光还警惕地扫了扫周围,压低声音说:“别搁这儿瞎扯犊子,这节骨眼儿上,可别掉链子。”
沈河冲我使个眼色,跟着那人走了,那眼神里满是叮嘱我小心的意味。
我和唐半斤麻溜扒拉完饭,也没人告诉我们干啥,就只能在大院里瞎溜达。
大院里停着好几辆小汽车,清一色的西个圈儿,车身在灯光下锃亮得晃眼,连轮毂都擦得干干净净,反射出冷冽的光。
不知不觉又溜达到昨晚那地儿,门敞着,旁边还放着几个挺洋气的户外遮阳伞,伞面是那种防水的高档布料。
我们就进去了,这地儿看着像柴房,其实里头还有道门,门上贴着符纸,符纸边儿都有点发毛了,像是贴了老长时间,颜色也变得有些灰暗。
我俩轻手轻脚地往那扇门走,脚下的水泥地被磨得光滑,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回响。
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首往鼻子里钻,呛得我差点咳嗽出来。
屋里黑黢黢的,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微弱光线,能看见地上扔着些衣裳,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像是被人匆忙丢弃的。
在衣裳旁边,一滩己经干涸的血渍呈现出不规则的形状,颜色暗沉,看着怪吓人的,旁边扔着条老粗的铁链子,链环上锈迹斑驳。
我俩对视一眼,眼神中都闪过一丝兴奋与紧张,心里都明白,看来找对地方了。
唐半斤用胳膊肘轻轻怼怼我,他的胳膊肘碰在我身上,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微微颤抖,他小声说:“临子,你瞅瞅那是啥玩意儿?”
我定睛一瞅,是些女孩子用的东西,有个小镜子,镜面己经有了几道裂纹,粉饼洒了一地,还有几支断了的口红,歪七扭八地躺在那里,像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挣扎。
这屋里到底拴过多少人?
正琢磨着呢,就听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赶紧往后躲,唐半斤也紧紧跟在我身后。
还好旁边有个稻草垛子,里头堆着不少柴火和稻草,散发着淡淡的干草香气。
我俩猫腰钻进稻草垛,稻草茬子扎得脸和脖子痒痒的,可此刻也顾不上这些了。
就瞅见几个人拖着个啥进来了,正是刚才一起吃饭的那几个货。
他们拖着个小姑娘,小姑娘的校服皱巴巴的,头发也乱蓬蓬地散在脸上,看着岁数不大,紧闭着双眼,毫无生气。
领头那家伙下巴上有个老大的痦子,留着几根稀稀拉拉的小胡子,一脸横肉,恶狠狠地说:“这新来的女娃,还是个雏儿呢,可花了老大不少钱整来的,都给我看好喽!”
他说话时,嘴里喷出的唾沫星子在灯光下闪着光,那副嘴脸让人作呕。
其他几个赶忙应道:“知道了,放心吧!”声音里透着谄媚。
好像留下俩人看着,把门锁上就走了。
我和唐半斤一下子就懵圈了,这咋还被困住了呢。
没招儿,先看看这小姑娘咋样。
我小心翼翼地探身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触手一片冰凉,心里“咯噔”一下,摸了下脉搏还好,还有气。
她还昏迷着呢,校服看着不像是本地的,衣服左边有个像盾牌似的图案,上面还有只飞鸟,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
唐半斤突然一拍大腿,压低声音说:“这是拒马原的,外省的校服。”我心里暗骂,这周家干的都不是啥正经事儿。
没一会儿,这姑娘醒了,她的眼皮微微颤动,缓缓睁开眼睛,一看见我俩,眼神里瞬间充满恐惧,张嘴就要喊。
我眼疾手快,赶紧捂住她的嘴,手心里能感觉到她急促的呼吸,把食指放嘴边,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声说:“孩子,别怕,叔儿们不是坏人,是来救你的。
“你先跟叔说说,你咋跑这儿来了?”
我的声音尽量放柔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这姑娘还挺懂事,抽抽搭搭地说:“我叫赵燕笙,家就住拒马原二中附近,是拒马原二中的学生。
“放学的时候让人给打晕了,迷迷糊糊就被塞进一个面包车里,完了就啥都不知道了。再醒过来,就瞅见你们俩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小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干出这种事儿,我气得火冒三丈,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关节都泛白了。
我跟她说:“孩子,叔现在就救你出去。”
说完,摸了摸食指上的堂口戒,那枚戒指在指尖划过,触感冰冷。
我心里默念:“胡天罡速来,胡天罡速来,胡天罡速来。”
念了三遍,每念一遍,心里就多一分期待。
话音刚落,胡天罡现身。
他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在这黑暗的屋子里显得格外醒目。
我赶忙说:“大仙,先把这姑娘救出去,有啥事儿以后再说。”
胡天罡手一挥,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紧接着,他附到姑娘身上,姑娘的身体瞬间有了力量,几下就翻墙出去了。
我和唐半斤左顾右盼,心里慌得不行,心脏“砰砰”首跳,感觉都快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
就怕有人突然,过来那可就麻烦了。门口那俩看守估计被胡天罡施了法,我俩到他们眼皮子底下,他们眼神呆滞,像丢了魂儿似的,对我们毫无察觉。
没多大一会儿,胡天罡回来了,说己经把姑娘安顿好了。
这人没了肯定不行啊,得找个替身搁这儿。
我们仨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一时间谁都没说话。最后他俩都把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里带着询问和期待。
我急眼了,说:“哎!我好歹也是个180的大老爷们,咋能当替身呢?”
唐半斤嘿嘿一笑,咧开的嘴角露出一口大白牙,说:“你瞅你瘦得跟麻杆儿似的,哪像俺长得这么壮实。”
还别说,唐半斤这大块头,起码得有185,往那儿一站,跟座小山似的。
胡天罡说:“我会使个障眼法,能让别人以为你就是那姑娘。不过这法术时效不长,今晚子时就失效了。”
我心里有点犹豫,这事儿毕竟挺冒险的,万一被识破,后果不堪设想。
但眼下也没别的招儿,咬咬牙说:“行吧。”
“对了,外面的婚礼咋样了?”我问道。
胡天罡回说:“还没开始呢,出了点岔子。这村的景家带人来了,说钱都收了,新娘子该给他们景家,咋能周家自个儿用呢,两边正僵持着呢。
“不过你放心,咱们要找的女孩儿还活着,就是遭了不少罪,被那些畜生侮辱了。”胡天罡说这话时,神色凝重,眼中透着愤怒。
我心里一阵难受,要是能早点来,说不定就能避免这事儿了。
胡天罡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说:“临子,啥事儿都不可能十全十美,只要咱尽力去做了,就没啥可遗憾的,对吧?”
我也明白现在可不是懊恼的时候,心里头涌起一股坚定的劲儿,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些坏人都绳之以法。
“那沈河咋样了?”我又问。胡天罡说:“他没啥事儿,周家人找他去撑场面了,周景两家都快打起来了。”
我赶忙说:“那老仙你赶紧去沈河那边,我怕他出事儿。唐大哥你也一块儿去吧,你这大块头在这太显眼了。”
他俩走了以后,我就坐在地上,安安静静地等着。
周围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偶尔传来的远处的嘈杂声。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思考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过了老半天,外面有人问:“女娃咋样了?”声音隔着门传进来,瓮声瓮气的。
我捏着嗓子回:“好着呢,没动静。”
有人走进来了!
听到这话,我的心一下子又提到嗓子眼,虽说挺相信胡天罡的法术,但心里还是有点发毛。
那人进来,仔仔细细地瞅了瞅我,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扫视,像要把我看穿似的。
我大气都不敢出,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稳,装作昏迷的样子。
还好,他瞅了半天,也没看出啥破绽,我这才松了口气,心里默默庆幸胡天罡的法术靠谱。
“给她弄出去,老大说让她当新娘子。”
“生瓜蛋子都没开,就当新娘?”
“没办法,景家非要那个,反正这骨谁配都行。”
“老大说现在就开了她嘿嘿嘿嘿”
那家伙一边说着,一边发出一阵恶心的笑,满嘴大黄牙,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令人作呕的光。
那人伸手拽着我就往外走,他的手劲很大,拽得我胳膊生疼,嘴里还嘟囔着:“这女娃咋这沉呢。”
我被他拽到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一下子扔到床上。床很软,但此刻我却无心感受,满心都是紧张和警惕。
没一会儿,又有人进来了,是个中年人,留着平头,有只眼睛全是眼白,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他一开口,便是一连串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笑得那叫一个猥琐,一步一步朝着我走过来。
我手己经悄悄握住了背后的镇堂鞭,鞭柄被我握得温热,寻思着等他靠近就给他开个瓢。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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