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响过七遍时,龙林站在了玄天宗山门前。三千青玉阶从云雾中垂落,每阶都刻着细密的符文,在朝阳下泛着青光。这是他离开青石镇的第三十九天,胸前的龙纹佩在靠近山门时变得滚烫,仿佛在警告什么。
"姓名?"执事弟子头也不抬地敲了敲砚台。
"龙林。"他下意识按住胸口。父亲临终前警告过不要相信玄天宗的人,但云清瑶坚持这是查明真相的唯一途径。
执事弟子的笔突然一顿,墨汁在名册上晕开一团黑渍。抬头时,龙林注意到他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可是青石镇龙家?"
"您...认识家父?"龙林心跳加速。这一个月来,云清瑶从未提过她如何知道父亲与玄天宗的恩怨。
执事弟子没有回答,只是匆匆写了张符箓点燃。符纸化作青烟钻入山门,片刻后,九重山巅传来三声悠长的钟鸣。
第一炷香燃尽时,龙林才明白那钟声意味着什么。
三千石阶上陆续出现白袍身影,像一群俯冲而下的鹤。为首的是一位皓首老者,踏空而行时袖袍鼓荡如云,落地却不惊起一粒尘埃。
"青松子长老!"执事弟子扑通跪倒。
老者银白的长眉下,一双眼睛亮得骇人。他伸手按在龙林肩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像,太像了。"
龙林强忍疼痛:"前辈认识家父?"
"三十年前,老朽有个弟子也姓龙。"青松子的手微微发颤,"骨龄十五,灵根未显..."他突然掀开龙林衣领,露出锁骨处一片鳞状胎记,"果然有龙鳞印!"
山门前一片哗然。龙林这才发现,围观弟子中有人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尤其是个紫袍青年,腰间玉佩正泛着不祥的血色。
"此子,我亲自教导。"青松子的话引发更大骚动。紫袍青年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出爆豆般的响声。
正午时分,龙林己站在了天玑峰的竹舍前。这里地势极高,能俯瞰其余八峰。青松子塞给他一本《玄天筑基诀》就匆匆离去,只说晚课再来查验。
竹舍简朴得近乎简陋:一床、一案、一蒲团。案上放着套素白弟子服,叠得方正。龙林刚换上,就听见窗外竹叶沙沙作响——不是风声,是有人踏叶而来。
"云清瑶?"他推开窗,却只看到一片飘落的竹叶,叶脉上凝着露水组成的字迹:【勿信任何人,包括老者。子时,丹霞峰】。
露字转瞬蒸发。龙林着叶片,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咔"的轻响。床板下竟暗藏夹层,里面放着三样东西:一把木剑、一包药粉、一张泛黄的信笺。
信笺上是熟悉的字迹——是父亲的手书!【若入玄天宗,切记三点:一、子时修炼《太虚诀》;二、远离紫袍弟子;三、不要碰锁龙潭的水。】
"紫袍..."龙林想起山门前那个目露凶光的青年。正思索间,门外传来脚步声。
"师弟可在?"声音温润如玉。
开门见到个蓝衫青年,手捧食盒笑得亲切:"奉长老命,给师弟送些吃食。"他放下食盒时,袖口滑出半截黑色纹身——像条被钉住的龙。
龙林假装被热汤吸引,低头掩饰眼中惊骇。这纹身他在云清瑶给的图鉴上见过:玄天宗执法堂的"囚龙印"!
"师兄如何称呼?"
"赵无极。"青年笑着舀了碗汤,"日后同门修行,还望师弟...多多指教。"最后西字说得极慢,汤勺在碗沿磕出危险的节奏。
暮鼓响起时,龙林己经摸清了天玑峰布局。青松子晚课只教了最基础的"引灵入体",却在他运转功法时,突然用竹杖戳向他丹田:"这里不对!玄天宗心法走灵台,不走丹田!"
龙林惊出一身冷汗。《太虚化龙诀》的行功路线与正统功法截然不同,稍有不慎就会暴露。
"弟子愚钝。"他故意让灵力在经脉中乱窜,顿时疼得面色发白。
青松子摇头:"明日药浴淬脉。"临走前突然回头,"你父亲...可留了什么话?"
"只说孩儿资质平庸,不如安心采药。"
老者的背影僵了僵,最终化作一声长叹融入暮色。
子时三刻,龙林终于等到巡夜弟子交班间隙。他含住父亲留下的药粉,身体顿时轻若鸿毛。踏着竹梢跃向丹霞峰时,月光在龙纹佩上流转,隐约照出峰顶那个执伞的白影。
夜风送来她袖间的冷香,也送来那句石破天惊的低语:
"欢迎来到囚龙之地——你父亲曾经挣扎过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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