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其实,孤并非先皇后亲生。”谢瑜的手指在冰冷的床沿上无意识地划过,指尖微微发冷,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攒说出后续的力气。
“父皇当年册立孤为太子,也并非因为孤有多少过人之处,不过是……因为母后在皇兄死后,郁郁寡欢,母后的遗愿便是让父皇立孤为太子。”
“而母后,曾是他最宠爱的皇后。”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心头剜下的一块肉。
“殿下……”苏棠想要开口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试图从他此刻的表情中分辨更多。
“从那一夜起,孤便被梦魇缠身。每每夜深人静,闭上双眼,便是父皇那张看似温情脉脉,实则冷酷无情的脸;便是虎跳峡谷中,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便是敌军士兵那一张张狰狞狞笑的面孔……”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却比任何嘶吼更能传递绝望。
“这些画面,如同附骨之蛆,日夜啃噬着孤的心脏,让孤不得安宁。”
谢瑜缓缓转过身,烛光下,他俊美绝伦的脸庞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苍白,眼中是深可见骨的痛苦与疲惫,还有一丝自嘲。
“你的药,确实能暂时压制孤体内的躁动,让孤获得片刻的安宁。孤甚至觉得,那药香中,有你的气息,才格外有效。”
他顿了顿,“但它终究只能治标,无法根除孤这心头之疾,这刻骨之恨。”
苏棠心中猛地一震,那些零碎的线索瞬间串联成完整的脉络。
她彻底明白了,谢瑜的心疾不仅仅是生理上的,更是心理创伤导致的PTSD。
药物或许能缓解一时的症状,但真正的病根,在于那份被至亲无情碾碎的信任,以及由此而生的,滔天恨意与无边孤寂。
“奴婢明白了。”苏棠垂下眼睑,轻声道,“殿下的心病,还需心药医治。”
“心药?”谢瑜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这世上,哪有什么所谓的心药?孤寻遍天下,也不曾见过。除非……”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骤然一变,像是饥饿的狼锁定了唯一的猎物,危险而炽热,首首地刺向苏棠,“除非是你。”
苏棠浑身一僵,猛地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面汹涌着她从未见过的、近乎毁灭的炽热与渴望,让她一时间无法呼吸:“殿下……”
他一步步逼近,周身那股独有的龙涎香与清苦药草混合的气息,此刻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将她笼罩。
他伸出手,修长而冰凉的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抚上苏棠温热的脸颊。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命令式的低语:“这段时间以来,只有在你身边,孤才能安然入睡,才能摆脱那彻骨的煎熬。”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苏棠拉入怀中,紧紧抱住,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血肉之中。
那力道带着强烈的控制欲,却也伴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棠的脸颊被迫紧贴在他滚烫的胸膛上,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与药草混合的气息。
她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腔内,那颗心剧烈而失序的跳动。
“记住你今日的话。”
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又像是濒临绝境的哀求,“孤会用尽一切手段,将你永远留在孤的身边。无论你将来身在何处,是生是死,孤都会将你寻回,抓回。”
苏棠下意识地闭上双眼,任由他用近乎窒息的力道抱着
她感到自己的心跳与他胸腔的震动交织在一起,混乱而又奇异地同步。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他指尖在她背脊上的温度,那份触摸,既是占有,也是寻求慰藉。
谢瑜低下头,唇瓣轻轻擦过她的额头,鼻尖,最后停留在她的唇边。
那是一个带着试探与渴望的吻,如同干涸的土地渴望甘霖。
他缠绵地吮吸着,起初是浅尝辄止,而后逐渐加深,仿佛要将她吸入自己的骨髓,将她化为自己的一部分。
苏棠的呼吸变得急促,身体在他不容拒绝的索取下,渐渐软化,有些无力地任由他主导。
“你是孤的……”他含糊地低语,唇瓣在她颈侧流连,带着近乎掠夺的炙热,“从今往后,你只能属于孤。”
他将她打横抱起,动作不算温柔,却很稳,走向帐内的床榻。
夜色深沉,帐中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以及衣衫摩擦的轻微窸窣。
谢瑜将苏棠轻柔地放在柔软的锦被上,他的眼神深邃而炽热。
他俯下身,温柔却又坚定地吻上她的唇,将她所有未出口的疑问与抗拒尽数吞没。
他捧起她的脸,指腹着她柔软的肌肤,眼神深邃得能将人吸进去,“孤的心病,唯有你可医。”
他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声音低沉而颤抖:“孤曾以为,这世间再无光亮,再无值得信任之人。可你的出现,你便是孤唯一的救赎。”
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绝望,都通过这种方式,传递给她,让她与他一同承受。
“别离开孤,”他近乎哀求,却又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哪怕是死,你也要在孤身边,永远……”
苏棠的身体轻轻颤抖,被他眼中的疯狂与绝望深深触动。
“孤要你,棠棠。”他低哑地在她耳畔呢喃,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命令,“从今往后,你的呼吸,你的心跳,你的每一寸肌肤,都将属于孤。”
他吻遍她的脸颊,颈项,指尖解开她的衣襟,嗓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你是我唯一的解药,唯一的归宿……孤不会再让任何人,将你从孤身边夺走。”
“棠棠,”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压抑己久的岩浆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孤……需要你。比生命……更需要。”
他的指尖轻柔却坚定地着她的肌肤,从腰际到脊背,所到之处都带着一丝酥麻。
苏棠无意识地弓起身子,细微的呻吟从喉间溢出。
“别怕孤……”他亲吻着她的眉心,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与他之前的霸道形成鲜明对比,“孤只是……太疼了。”
苏棠的眼眶有些,她抬起手,环抱住他的脖颈,指尖轻轻抚摸着他后颈的发丝。
她能感受到他身体深处那股难以言喻的痛苦,以及对她近乎偏执的依赖。
“我在。”她轻声回应,声音很低,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帐内,烛火摇曳,将两道交缠的身影拉长,模糊。
窗外夜风呼啸,却仿佛被帐内的暖意隔绝在外。
夜深了,帐内一切归于寂静。
唯有两颗跳动的心脏,在此刻,奇异地同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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