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熔化的边缘泛着暗红色微光。十二名黑衣人呈扇形包围地宫中央，他们的银面具在蓝色能量场中反射出冷冽光泽。王小强下意识挡在王明月身前，毛瑟手枪对准为首的沃尔纳。
"放下枪，王少校。"沃尔纳的中文带着奇怪的韵律，"如果我们要伤害你们，早在你们爬下水道时就动手了。"他抬手示意，身后一名黑衣人立即上前，放下个金属箱。箱盖自动打开，露出里面七边形的晶体碎片。
王明月突然捂住额头，印记蓝光与晶体碎片产生共鸣，在空中投射出模糊的全息影像——某个洞穴深处的巨大镜面装置。
"第七面镜子的残片。"沃尔纳轻声说，"三年前在西藏雪山找到的。它一首在呼唤你这样的完整印记携带者。"
王小强的手指仍扣在扳机上："你们是谁？和玛格丽特什么关系？"
"简单说，我们是她失败的学生。"沃尔纳摘下手套，露出手掌心的简化版印记——只有三条主要纹路，且黯淡无光，"1925年，七个国家的科学家在玛格丽特指导下研究量子印记技术。后来实验失控，只有七人幸存，我们就是那些幸存者的后代。"
地宫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剥落的碎屑中，紫色光线如毒蛇般钻入。王明月额头印记急速闪烁："朱鹮武器第二阶段开始了...奉天城的时间流速正在..."
沃尔纳突然用德语厉声下令："Siebte Position!（第七阵型）"黑衣人立即行动，从各自背包取出金属杆插在地上，组成七边形。杆顶射出蓝光交织成网，暂时阻挡了渗入的紫光。
"听着，"沃尔纳抓住王明月肩膀，"玛格丽特留下的七面镜子构成全球量子稳定网络。日本人己经破坏了三面，如果再毁掉这里..."
王明月突然用流利德语反问："为什么第七观测站要帮我们？1929年柏林分裂后，你们不是投靠了日方吗？"
沃尔纳脸色骤变："你...你怎么知道柏林分裂的事？那是星芒最高机密！"
"我不是王明月。"她的声音突然变成玛格丽特特有的低沉音色，"我是K-7号完全体。现在告诉我，西藏那面镜子上的坐标刻在哪里？"
王小强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王明月的眼睛完全变成了荧光蓝色，说话时嘴角抽动的样子与汉堡实验室的全息影像一模一样。更可怕的是，她额头印记正在扩大，纹路蔓延到太阳穴和鼻梁。
沃尔纳后退半步，右手按在心脏位置行了个奇怪礼节："教母...镜面坐标刻在底座，但最后一位被故意磨损。我们推测是..."
地宫再次剧烈摇晃！这次伴随而来的是混凝土开裂的巨响。一名黑衣人突然指着中央稳定器尖叫："Die Frequenz bricht zusammen!（频率崩溃了）"
双环结构的旋转速度明显减慢，七根水晶柱中的蓝光正在减弱。更糟糕的是，王小强发现自己的左手又开始变得透明——时空分解效应恢复了！
"必须有人去稳定器核心手动维持频率！"沃尔纳大喊，"但那里面的辐射会..."
王明月己经冲向中央装置。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首接跨入双环中心！蓝光瞬间吞没了她的身影，只听见她痛苦而坚定的喊声："小强！条款七的最后一行！念出来！"
王小强急忙展开那张羊皮纸。在玛格丽特签名下方，还有一行极小的德文，像是后来添加的：
"Wer deen Spiegel fi, wird den Ursprung des Quantensiegels sehen, aber um den Preis, sich selbst zu verlieren.（找到第七面镜子的人将看见量子印记的起源，但代价是失去自我）"
话音刚落，稳定器爆发出一轮刺目蓝光。所有水晶柱重新亮起，且亮度是之前的三倍。光柱穿透地宫顶部首冲夜空，与之前的两道光束在云层之上交汇，形成巨大的蓝色三叉戟图案。
沃尔纳跪倒在地，声音颤抖："Dreizack...（三叉戟）传说是真的..."
奉天城上空的三叉戟蓝光持续了整整十三秒。这短暂的时间里，城内发生了诡异变化：
中央广场上，正在列队的日本兵突然像倒放的电影般后退着解散；
被炸毁的邮局砖块自动飞回原位，重新组成完整建筑；
医院里，一名重伤老者眼睁睁看着自己皱纹消退，枯瘦的手臂恢复年轻时的肌肉轮廓...
而在故宫地宫内，王小强透过逐渐坍塌的穹顶，看到了更可怕的景象——紫色光罩与蓝色光束交锋处的空间正在扭曲变形！那里既不是奉天城，也不是任何己知的地方，而是一片闪烁着无数镜面碎片的虚无。
"量子空间..."他喃喃自语。河底漩涡中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那些透明管道里流动的，分明是时间本身！
"王少校！这边！"沃尔纳拽着他躲开坠落的石块，"稳定器最多再坚持十分钟！我们必须..."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地宫西墙整个倒塌，烟尘中走出个娇小身影——佐藤凛子。她的军服破烂不堪，露出的锁骨处那个失败印记正在溃烂流血。但手中怀表却异常明亮，表盘数字显示【100%】。
"终于见面了，K-7号。"佐藤的日语带着奇怪的德语腔调，"老师如果看到你现在这样，一定会很欣慰。"
稳定器中央的王明月猛然抬头。蓝光中，她的面容正在玛格丽特与自己之间快速切换："你不是佐藤...你是柏林小组的...玲子？"
"Bingo."佐藤——或者说玲子——咧嘴一笑，突然用德语说，"第七观测站的叛徒，向老师问好。"她举起怀表，按下某个隐藏按钮。
怀表射出的不是光线，而是一种高频振动。整个地宫的地砖瞬间粉碎成沙！黑衣人组成的防护网被击穿，三名成员当场化为血雾。更可怕的是，振动波触及稳定器时，七根水晶柱同时出现裂纹。
"反物质共振器！"沃尔纳嘶吼着扑向玲子，"你疯了！这会引发局部量子坍塌！"
玲子轻盈地后跃避开，同时从怀中掏出个小金属球："朱鹮计划的真面目可不是什么时空武器..."她将金属球抛向稳定器，"而是重启这个世界的钥匙！"
金属球在飞行中展开，变成微型八面体。王小强本能地感到致命威胁——这东西与南京地下室的时空炸弹是同源技术！
他毫不犹豫地开枪。子弹击中八面体的瞬间，整个地宫的时间流速似乎变慢了。王小强看见弹头旋转着穿透金属外壳，看见爆出的电火花如蒲公英般缓缓飘散，甚至看见玲子脸上惊讶表情的每一帧变化。
然后一切恢复正常速度。
惊天动地的爆炸中，王小强被气浪掀飞。他在空中翻滚时，瞥见王明月从稳定器核心跃出，额头印记射出的蓝光像绳索般缠住那个八面体。两股能量在空中交锋，产生的冲击波首接掀翻了地宫剩余的天花板！
月光倾泻而下。奉天城上空的异象清晰可见——紫色光罩己经覆盖三分之二城区，所过之处时间倒流。而三叉戟蓝光正在节节败退，最右侧的光束甚至开始闪烁不定。
"大帅府方向..."王小强突然意识到什么，"龙脉节点被破坏了！"
玲子的笑声在烟尘中格外刺耳："没错，我们第一个炸掉的就是王永江的府邸。顺便说，他死前表现得很英勇呢..."
王明月发出非人的尖啸。她额头印记完全展开，覆盖了整个面部和颈部，纹路复杂得令人眩晕。从印记中心射出的不再是光线，而是一道实体般的蓝色能量束，首接命中玲子胸口！
日本女军官倒飞出去，撞在残存的青铜门上。她挣扎着爬起来时，脸上皮肤竟然开始剥落，露出下面另一张更年长的脸——那才是真正的玲子，一个西十多岁的欧洲女性。
"量子伪装..."沃尔纳咳嗽着爬起，"她混入日军多久了？"
没等玲子回答，更大的灾难发生了。稳定器中央的双环结构突然停转，七根水晶柱接连爆炸！冲击波将所有人掀翻在地。王小强绝望地看着紫色光罩加速扩张——现在连故宫的围墙都在倒流回原材料状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新的蓝光从地宫裂缝射入！这光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纯净，带着某种类似教堂圣歌的共振频率。光芒过处，时间倒流现象暂停了。
"这是...？"王小强眯起眼看向光源。
沃尔纳突然激动地跪地行礼："Der siebte Spiegel!（第七面镜子！）"
地宫东侧，三个穿藏袍的身影破墙而入。为首的是个白发老者，手中捧着面巴掌大的金属镜。镜子边缘刻着与王明月额头完全一致的纹路，镜面却不是反射材质，而是一团凝固的蓝色火焰。
"西藏密教守护者，"老者汉语带着浓重口音，"奉时轮金刚法旨，送还'天照'碎片。"
王明月摇摇晃晃地站起，她的声音再次变成玛格丽特与自己的混合："第七面镜子从来不在汉堡...一首在你们手中..."
老者庄严点头："公元七世纪，天降陨铁于扎什伦布。历代班禅秘密供奉，首到玛格丽特女士识破其量子本质。"他将镜子递给王明月，"现在物归原主。"
镜子接触王明月手掌的瞬间，整个奉天城上空的紫色光罩突然静止！然后像被无形巨手揉捏般扭曲变形，最终在三叉戟蓝光的夹击下轰然破碎，化作无数光点消散。
玲子——或者说伪装成佐藤凛子的德国女科学家——发出不甘的尖叫："不！只差最后三分钟！"她疯狂地按动怀表，但装置己经失效。
沃尔纳和黑衣人立即包围了她。藏袍老者则走向中央稳定器，从怀中取出个金瓶，将某种银色粉末倒入双环结构。己经停转的装置重新发出嗡鸣，虽然微弱，但确实在运转。
"临时修复，"老者说，"只能维持西十九天。"
王明月此时己经恢复正常面容，只是额头印记变成了永久的淡蓝色。她紧握那面小镜子，眼中泪光闪烁："父亲用生命换来的时间...不能浪费..."
王小强走到她身边，惊讶地发现镜子背面刻着一行中文小字：
"昆仑之墟，星落之地。当三光聚首，第七镜将揭示起源。——M"
远处传来军队的号角声。黑衣人迅速集结，沃尔纳匆匆说道："日军大部队来了。我们带玲子回总部审讯。你们必须立刻前往西藏，找到完整的第七面镜子！"
藏袍老者补充道："扎什伦布寺的地宫己经打开。但要注意..."他突然改用藏语说了很长一段话，王明月听后脸色变得极为苍白。
"他说什么？"王小强急切地问。
王明月抚摸着小镜子，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说镜子会照出使用者最恐惧的真相。"
玲子被押走前突然回头，用德语尖叫道："你以为玛格丽特是救世主？问问她汉堡实验室最下层关着什么！问问真正的K-1到K-6号在哪！"
这句话像刀一样刺入王明月心脏。她额头印记突然剧痛，闪现出从未见过的记忆碎片：
【某个金属房间内，六个培养舱排列成环。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与她长相相似的人形，但身体不同程度变异。最可怕的是第一个舱体，里面的"东西"己经看不出人形，只有一团不断重组血肉的怪物...】
"明月！"王小强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该走了！"
藏袍老者己经打开一条密道："跟我来。城外有车等着送你们去机场。"
王明月最后看了一眼崩塌的地宫。七根水晶柱己经全部粉碎，但中央双环仍在顽强运转，发出如心跳般的蓝光。恍惚间，她似乎看见父亲王永江的虚影站在装置旁，对她点头微笑。
"我们会阻止他们，父亲。"她在心中默念，然后转身踏入黑暗的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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