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强的军靴踩在总统府二楼走廊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粘稠的声响。从膝盖伤口渗出的血己经浸透了裤管，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他紧贴着鎏金壁纸前进，手中攥着那本从坠机抢来的密码本。
怀表的滴答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异常清晰。他翻开表盖——【00:30:48】。
拐角处突然传来日语对话和皮靴声。王小强闪身躲进一间办公室，门缝中看见两名日本海军军官快步走过，其中一人提着形似电影放映机的金属箱，箱体侧面喷着德文警告："切勿暴露于磁场"。
"...确认第三阶段同步后立即撤离，"年长军官说道，"山本大佐要求所有人必须在倒计时十五分钟前到达安全距离。"
等脚步声远去，王小强蹑手蹑脚跟了上去。走廊尽头的楼梯向下延伸，墙壁上凝结着诡异的紫色冰晶。越往下走，空气越发寒冷，他呼出的白雾在煤油灯照射下竟泛着淡紫色。
地下室的铁门虚掩着，门缝中透出脉动的蓝光。王小强屏息从缝隙窥视，眼前的景象让他胃部紧缩——
六名穿防寒服的技术人员围绕一个三层楼高的陀螺仪装置忙碌着。那东西通体由某种银色金属打造，表面刻满德文与日文交错的技术参数。装置核心处悬浮着一个篮球大小的紫色光球，随着脉冲节奏膨胀收缩。更可怕的是，光球每次收缩时，周围的空间都会产生细微的扭曲，就像透过高温空气看景物时的波动。
"频率校准完成，等待'兀鹫'密码本确认最终序列。"首席技术官的声音因低温而颤抖。
王小强下意识摸向怀中的密码本。就在这时，他背后突然响起金属碰撞声——是怀表掉在了地板上！
铁门猛地被拉开。山本大佐那张刀刻般的脸出现在面前，他手中的南部式手枪己经顶住王小强眉心："王少校，你比预计来得早。"
地下室瞬间剑拔弩张。技术人员纷纷掏出手枪，而王小强注意到山本左手始终紧握着那块刻有"Zeitgeist"的怀表。
"你们在拿整个南京做实验。"王小强慢慢举起双手，密码本在右手中清晰可见，"玛格丽特博士知道你们这样滥用她的研究吗？"
山本的瞳孔微缩："你认识博士？"他示意手下退后，"把密码本给我，我可以让你见证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时刻。"
王小强突然笑了："三枚时空炸弹同时引爆，不是为了改变战争结局吧？"他故意提高音量，让声音传入地下室，"你们要的是永久撕裂1937年的时空结构，创造一条连接过去与未来的通道！"
技术官们面面相觑。其中年轻的那个脱口而出："他怎么会知道'时空锚点'计划？"
山本脸色骤变，扣下了扳机。
枪响的瞬间，王小强侧身翻滚。子弹擦着他耳朵打在墙上，反弹的流弹却击中了那个电影放映机似的设备。机器爆出一团电火花，整个地下室的灯光突然熄灭，只有时空装置核心的紫光变得更加狂暴。
"拦住他！"山本的吼声在黑暗中回荡。
王小强借着紫光冲向楼梯，却在拐角处撞上一个瘦小身影。两人滚作一团时，他闻到淡淡的书卷气。
"郑教授？"王小强认出了天文台那位老学者。
老人眼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异样的光："王少校，跟我来！紫金山观测站数据显示时空曲率己经突破临界值！"他拽着王小强钻进一条佣人通道，"总统府屋顶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身后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们爬上一段狭窄的螺旋楼梯，推开生锈的铁门，猛然置身于南京的夜空之下。王小强倒吸一口冷气——整个天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紫色旋涡，旋涡中心正对着总统府。
"看那里！"郑教授指向钟山方向。山林间隐约可见一片区域正在"倒带"：一棵被炮弹炸断的松树诡异地自行复原，然后又重新断裂，循环往复。
山本大佐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很美的景象，不是吗？"他站在天台入口，手中怀表盖己经打开，露出内部精密的量子刻度盘，"可惜你们看不到最终形态了。"
王小强注意到山本持枪的手在流血，显然刚经历过激烈搏斗。他悄悄将密码本塞给郑教授，低声道："数到三就向右跑。"
"你以为密码本还能阻止什么？"山本冷笑着举起怀表，"倒计时己经进入最后阶段，只差基因密钥就能——"
王小强突然扑向左侧的"蓝天号"残骸。飞机尾翼还挂在旗杆上，像一把悬空的利剑。他全力踢向旗杆基座，生铁铸造的旗杆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然后带着半截飞机轰然倒下。
山本敏捷地后跳避开，却没想到王小强真正目标是那根的钢索。飞行员抓住垂落的钢索荡向山本，军靴狠狠踹在对方手腕上。怀表飞向空中，被郑教授一个鱼跃接住。
"没用的！"山本捂着骨折的手腕狞笑，"只有玛格丽特的血脉能激活——"
怀表在郑教授手中突然发出蓝光。老人惊讶地看着表盘投射出的全息影像——玛格丽特·冯·霍夫曼的立体影像用德语快速说着什么。
"她说...密码本是诱饵！"郑教授声音发抖，"真正的停止序列藏在怀表里！三枚炸弹是量子纠缠态，只要在最后五分钟用正确频率干扰其中一枚..."
山本脸色惨白："不可能！我们验证过所有数据！"
王小强己经冲向天台边缘的无线电天线塔。他拆下发射器部件，用匕首快速改装成某种天线阵列："教授！把怀表对准这个！"
倒计时显示【00:04:33】。地下室的紫光己经透过窗户将整个总统府染成妖异的颜色。郑教授颤抖着将怀表贴在改装天线上，玛格丽特的全息影像突然切换成中文：
"时空连续体保护协议激活。所有携带我基因标记的生命体，请立即撤离至五公里外。"
怀表突然自动解体，露出内部一个微型晶体检波器。王小强刚将它与发射器连接，整个南京城突然陷入诡异的静止——飞过的鸟群凝固在空中，爆炸的烟尘定格成雕塑。
唯一还在移动的是倒计时：【00:03:59】...【00:03:58】...
"频率调制完成！"郑教授按下发射键。晶体检波器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一道看不见的波动首射地下室。
世界重新开始运转。但随之而来的不是爆炸，而是一声超越人类听觉极限的尖啸。总统府所有玻璃同时粉碎，地下室喷出的紫光首冲旋涡中心。天空中的紫色旋涡开始逆向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最终在一声雷鸣般的轰响中坍缩成一个小点，消失了。
山本大佐跪倒在地："二十年...二十年的计划..."
远处传来中国军队的冲锋号。王小强望向奉天方向，突然感到额头一阵刺痛——那个位置，正是王明月量子印记所在之处。恍惚中，他似乎听见她用德语说着一句话：
"找到汉堡实验室的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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