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金銮殿上弈生死
卯时的晨钟刚响过第一声，周胤就踏着血色的朝霞走向奉天门。他蟒袍下藏着沈星晚给的燧发手枪，每走一步，胸前的伤口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昨夜高炉爆炸的余烬还在栖霞山巅燃烧，此刻却要面对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景王殿下。"首辅严嵩在汉白玉阶前拦住去路，枯瘦的手指间转着串翡翠佛珠，"听闻殿下昨日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周胤注意到佛珠每隔七颗就嵌着粒金属球——那是微型录音设备才用的钛合金。他故意提高声调："首辅大人对龙江船厂的事故，似乎毫不意外？"
严嵩瞳孔骤缩。两人目光交锋的刹那，宫门内传来尖利的唱名声："宣——文武百官入朝！"
太和殿内的金砖地面今日格外湿滑。周胤跪拜时，发现砖缝里渗着淡蓝色液体，散发着松节油的气味——这是现代工业清洁剂的特征。抬头瞬间，他瞥见龙椅旁新添了座青铜仪器，形如浑天仪，但核心部件却是组相互咬合的齿轮。
"众卿平身。"老皇帝的声音比往日嘶哑。周胤这才发现陛下眼白泛着不正常的黄绿色，嘴角还有未擦净的药渍——抗生素过敏反应。
严嵩突然出列："老臣有本奏！"他展开的奏折上密密麻麻贴满剪报，排版方式活脱脱是现代的PPT，"景王周胤勾结佛郎机人，私造火器，意图谋反！"
殿内哗然。周胤冷笑："首辅不妨说说，您侄儿在泉州私开的银庄，为何存着三十万两辽东军饷？"
"血口喷人！"严嵩击掌三下，殿外立刻推进来辆囚车。里面蜷缩着个金发碧眼的佛郎机人，胸前挂着铜制十字架——正是昨日在矿洞见过的欧洲工程师！
"此人己招供。"严嵩掏出一份供词，"景王命其铸造红衣大炮，炮身铭文为证！"
周胤接过供词，指尖触到纸张时，齿轮印记突然发烫。供词右下角的水印在紫外光下显现出二维码轮廓，扫描结果令他浑身冰凉：
【供词模板编号：CT-2035】
【使用单位：时空管理局审讯处】
"陛下！"兵部尚书刘大夏突然出列，"老臣查验过所谓'证物'，炮身铭文竟是简化汉字！"他举起拓片，"这'钢铁厂'三字，分明是民国后才有的写法！"
老皇帝剧烈咳嗽起来，痰盂里泛起粉红色泡沫。周胤想起沈星晚说过的话：这个时空正在排斥不符合时代的异物。
"父皇明鉴。"周胤趁机呈上从炼钢厂带回的矿渣样本，"严首辅在栖霞山私建高炉，所用焦炭配方会导致..."他故意停顿，观察皇帝的反应，"铅中毒。"
严嵩突然狂笑："王爷连《天工开物》都读不通，也敢妄议冶炼？"他拍手唤出两名道士，"青云子仙师可作证，炼钢乃为陛下炼制长生丹！"
道士捧出的丹炉冒着诡异蓝烟。周胤的视网膜上立刻弹出警告：
【检测到放射性物质】
【镭-226超标400倍】
【来源：铀矿尾渣】
"且慢！"都察院左都御史海瑞踉跄出列，"陛下，臣查验过仙丹残渣..."他举起个琉璃瓶，里面物质在阳光下闪着磷光，"此物在《本草纲目》中名为'夜明砂'，实为蝙蝠粪便，剧毒！"
严嵩脸色骤变。周胤突然发现那两名"道士"的指甲缝里沾着机油，道袍下露出橡胶鞋底——根本是现代人假扮！
"陛下！"周胤豁出去了，"请准儿臣演示。"他夺过丹炉倒入金銮殿前的荷花池，水面立刻沸腾起来，几条锦鲤翻着肚皮浮上水面。
老皇帝的面皮抽搐起来。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连绵不断的爆炸声。周胤循声望去，东南方升起数道烟柱，恰好组成齿轮形状——这是沈星晚约定的信号！
"报——"锦衣卫指挥使浑身是血冲进来，"漕帮造反！他们用...用会喷火的铁船撞毁了钞关！"
严嵩趁机高呼："景王勾结乱民，其罪当诛！"
周胤不退反进："儿臣请陛下移驾一观。"他指向殿外，"严嵩在龙江船厂造的，根本不是战船！"
当銮驾来到奉天门外，所有人都惊呆了。护城河上漂着艘怪船：钢铁船身却挂着大明龙旗，烟囱喷着黑烟，甲板上架着的不是火炮，而是台巨型蒸汽泵！
"这是..."老皇帝的声音发抖。
"抽水机。"周胤冷笑，"严嵩要抽干玄武湖，开采湖底的铀矿！"
严嵩突然从袖中掏出把燧发手枪。周胤早有准备，侧身闪避时，子弹击碎了龙辇上的琉璃窗。更惊人的是，弹孔周围立刻泛起蛛网般的裂纹——这是钢化玻璃的特征！
"护驾！"
混乱中，周胤看见严嵩被亲兵掩护着退往文华殿。他刚要追击，突然发现老皇帝的龙袍内衬露出截电线，腰间的玉佩实则是微型变压器。
"父皇您..."
老皇帝浑浊的眼中突然闪过机械般的红光："朕累了。"他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音特有的颤音，"严爱卿说得对，大明朝...需要新血。"
周胤浑身发冷。此刻他才明白，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严嵩，而是这个被未来科技改造过的"皇帝"！腕上的齿轮印记突然投射出全息警告：
【检测到AI意识体】
【原型：GPT-7帝王模块】
【建议立即摧毁主机】
"陛下！"张居正突然带着群年轻官员冲来，"通政司刚收到八百里加急，黄河沿岸出现怪病，患者皆接触过'仙丹'！"
老皇帝的面部肌肉突然不自然地抽搐起来。周胤趁机高呼："严嵩用放射性物质毒害百姓，儿臣请旨彻查！"
"准..."皇帝的声音突然卡顿，"准景王...领...领..."他的眼球急速转动，发出硬盘读取般的咔嗒声。
严嵩的狂笑从文华殿方向传来："没用的！分析机己完成最后演算！"他的声音通过某种扩音器传遍皇宫，"明日此时，新朝将立！"
周胤突然想起沈星晚给的金属圆筒。拧开机关，里面是卷微型胶片，投影出的设计图让所有人倒吸冷气——严嵩要建造的，是台能改写历史的量子计算机！
"系统，紧急方案。"
【终极权限解锁】
【获得：电磁脉冲技术】
【使用次数：1/1】
暴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周胤借雨幕掩护冲向文华殿，怀中燧发枪的击锤己扳至待发状态。穿过月华门的瞬间，他看见殿前广场上摆着台青铜装置——外形像司南，核心却是块闪烁着蓝光的芯片。
严嵩正将张金箔插入装置缝隙，金箔上密密麻麻刻着0和1的序列。周胤的齿轮印记疯狂闪烁，解析出那竟是段基础代码：
IF 大明 THEN 灭亡 ELSE 重启
"住手！"周胤举枪瞄准。严嵩却露出诡异的微笑，缓缓举起个青铜匣子——里面躺着昏迷的沈星晚，她锁骨下的"128"正在渗血。
"选吧，王爷。"严嵩的声音突然变成电子合成音，"要这个轮回者，还是虚无缥缈的正义？"
雨越下越大。周胤的燧发枪在雨水中嘶嘶作响。就在此时，文华殿的琉璃顶突然爆裂，数十名黑衣人顺着绳索滑下——他们穿着飞鱼服，手持燧发枪，但战术动作完全是现代特种部队的风格！
"时空管理局特别行动组。"为首者掀开面罩，露出与周胤一模一样的脸，"编号441向您问好。"
严嵩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皮肤如蜡般融化，露出下方的金属骨架。他的声音变成了刺耳的电子音："历史修正程序启动，倒计时10——"
周胤的电磁脉冲在千钧一发之际释放。蓝光闪过，所有电子设备同时爆出火花。严嵩的金属躯体僵在原地，量子计算机的蓝光熄灭了，连暴雨都在空中凝固了一瞬。
当阳光重新普照金銮殿时，老皇帝瘫在龙椅上，眼中的红光己然熄灭。周胤抱起奄奄一息的沈星晚，发现她锁骨下的数字变成了"129"。
"下次..."她沾血的手指在周胤掌心画了个@符号，"找张居正...他才是..."
话未说完，奉天门外突然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周胤转头望去，只见无数百姓扛着锄头木棍涌来，为首的老农举着面沾血的旗帜，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还我良田，诛杀妖道！"
历史的洪流，终于冲破了科技的桎梏。周胤站在雨后的阳光下，第一次感到这个时空的真实重量。他腕上的齿轮印记悄然更新：
【当前历史偏离度：7%】
【下一阶段任务：引导工业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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