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指尖还残留着命定符消散时的灼痛,像被火焰舔舐过般刺痒。
她咬牙稳住身形,心口处的灵核却突然像被投入热油的铁珠,“轰”地炸开一团滚烫的气浪。
她踉跄半步,喉间泛起腥甜,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将月白道袍洇出深色的痕迹。
那股湿意贴在皮肤上,凉得让人发抖。
“昭昭?”顾宴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紧绷,他刚要伸手扶她,便见她猛地攥住心口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它……不受控制了。”
话音未落,灵核又是一阵剧烈跳动,像是有活物在经脉里横冲首撞,她眼前霎时泛起金星,膝盖几乎要软下去。
“是你强行使用命定符的缘故!”张长老的残魂在她识海炸响,声音里带着破风箱似的急促,“命轮碎片刚融合的灵核本就不稳,那符纸抽走玄影与你母亲的因果线时,连带着撕开了灵核的封印——再压制不住,它会反噬神魂!”
林昭咬着舌尖保持清醒,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她能尝到自己嘴角渗出的血丝,咸涩中带着一丝焦苦。
她强行运转《青竹诀》,试图用功法理顺乱窜的灵气,可灵核却像被激怒的野兽,竟逆着经脉方向撞向丹田。
她闷哼一声,额角的碎发全被冷汗浸透,贴在苍白的脸上。
汗水滑进眼睛,视线模糊了一瞬。
“别动。”顾宴突然扣住她冰凉的手腕,另一只手按在她后心。
林昭能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灼热真气,带着熟悉的命轮气息——那是他们在秘境里同修时,他特意为她温养过的灵脉。
“我试试。”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到她,可指腹却重重压在她内关穴上,“跟着我的气走。”
温热的真气如细流般涌进她体内,林昭顺着那股气感凝神,竟发现乱窜的灵核像是被磁石吸引,缓缓朝着顾宴真气的方向聚拢。
她睫毛轻颤,抬头时撞进他泛红的眼尾——他正咬着牙,额角青筋凸起,显然在强撑着力道。
“你不该冒险。”她声音发颤,灵核的跳动终于慢了半拍,可顾宴的掌心却渗出薄汗,沾湿了她道袍的布料。
“我体内有命轮气息。”顾宴扯了扯嘴角,像是想笑,可额角的汗却滴进眼里,他眨了眨,“之前在藏书阁翻到古卷,说同修者的真气能镇命器……”
话未说完,灵核突然又剧烈一颤,他喉间溢出闷哼,按在她后心的手却更紧了些,“昭昭,信我。”
林昭望着他眼底的坚持,喉间发紧。
她能感觉到灵核的热度在减退,像被温水泡软的火炭,逐渐收敛了锋芒。
就在她以为终于稳住时,山风突然卷起祭坛边的碎石,“哗啦”一声打在她脚边。
“你以为……结束了?”
沙哑的低语混在风声里,林昭浑身一震。
她嗅到一股腐朽的气息,像是从地狱深处飘来的尸臭。
她顺着声源望去,只见玄影消散处的黑袍残片被风掀起,一道极淡的黑雾正从布纹里钻出来,像是被抽干血肉的影子,颤巍巍地飘向命轮核心的废墟。
“不好!”张长老的残魂突然尖叫,“他的残念没散!刚才那道白影剥离的是他用魔性困住的魂,真正的玄影……他把残念藏在命轮本源里了!”
林昭的瞳孔骤缩。
她看着那道黑雾钻进废墟裂缝,原本己经平静的灵核又开始发烫,像是在回应什么。
“他还活着?”她喃喃,手指无意识地攥住顾宴的衣袖。
“暂时死不了。”顾宴替她擦了擦额角的汗,目光却紧盯着那道裂缝,“但现在的他连灵体都算不上,最多算……”他顿了顿,“一团执念。”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破空声。
林昭抬头,便见七道剑光划破云层,为首的白衣男子足踏青锋,腰间挂着玄铁令牌——正是顾宏最器重的弟子柳寒。
他落在祭坛边,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嘴角勾起冷笑:“林昭,私闯禁地、擅动命轮祭坛,你可知罪?”
林昭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柳师兄来得倒是巧。”她指了指命轮废墟的裂缝,“玄影残念刚钻进去,你就带着执法队来了——是来抓人,还是来帮他善后的?”
柳寒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握紧腰间的剑穗,玄铁令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休要血口喷人!我奉大长老之命巡查秘境,倒是你……”他扫过林昭与顾宴交握的手,眼神更冷,“勾结外门弟子破坏命轮,证据确凿。”
“住口!”张长老的残魂突然暴喝,“柳寒,你当我看不出你袖中藏着玄影的引魂铃?上个月你替顾宏去黑市买魔修材料,我在符篆院监控阵里看得清清楚楚!”
柳寒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下意识去捂袖中凸起的铃铛,却见林昭指尖凝出金光——那是命核的力量。
她盯着柳寒发白的脸色,突然笑了:“原来顾长老的‘巡查’,是让亲传弟子给魔修打掩护。”她转身看向命轮废墟,“不过现在说这些……”
“命轮核心在自毁!”张长老的声音突然变调,“本源之力外溢,再不解封镇压,整个秘境都会被灵气风暴掀翻!”
林昭来不及再和柳寒纠缠。
她咬破指尖,在掌心画出镇魂符的纹路,灵核的热度顺着血脉涌入手心,符纸在指尖凝成时,连空气都泛起涟漪。
“顾宴,用你的锁仙阵!”她大喊。
顾宴立刻抽剑。
本命剑“清光”嗡鸣出鞘,在半空划出七道银弧,将命轮废墟团团围住。
林昭趁机抛出镇魂符,符纸“轰”地炸开,金光如网般罩住裂缝。
就在两人以为成功时,一道极细的黑光突然从符网漏洞里窜出,眨眼间消失在云层里。
“那是……”林昭望着黑光消失的方向,灵核再次轻轻一跳,像是在回应什么。
“玄影的执念。”顾宴收剑入鞘,走到她身边,“他带走了命轮本源的一缕灵气——足够他在暗处养魂了。”
柳寒在一旁冷笑:“现在知道怕了?跟我回仙门受审,或许大长老能网开一面……”
“不必了。”林昭打断他,转身走向祭坛边的玉佩。
那枚刻着“昭”字的玉被碎石埋了一半,她蹲下身将它捡起,指腹过熟悉的纹路——那是母亲亲手刻的。
“我们自己回去。”她站起身,看了眼顾宴,“走吧。”
顾宴点头,刚要牵她的手,便听见远处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
两人同时转头,却只看见密林中晃动的树影。
林昭握紧玉佩,灵核在体内轻轻发烫——那是危险临近的预警。
“怎么了?”顾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只看到一片寂静的山林。
“没事。”林昭摇头,可心底的警铃却越响越急。
她看了眼柳寒,对方正冷着脸整理道袍,像是完全没注意到那声异响。
山风再次卷起,吹得林昭的发梢乱飞。
她望着脚下的命轮废墟,又看了看天际那道残留的黑痕,忽然想起玄影消散前的嘶吼:“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现在,她好像有点懂了。
顾宴牵起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茧传来。
两人并肩走向山外,柳寒带着执法队跟在后面,脚步声在空荡的山谷里回响。
林昭回头望了眼逐渐变小的祭坛,忽然听见身后的密林中传来一声极轻的“嗤”,像是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
她脚步微顿,顾宴立刻侧过身将她护在身后。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警惕——
这趟返程,怕是不会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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