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掌声还在耳畔轰鸣，林昭却觉得那些喧嚣像隔着层毛玻璃。
她垂眸盯着掌心的灵核符篆，淡紫纹路里的星芒随着心跳明灭，仿佛在应和她紊乱的呼吸。
"林昭选手！"主持人的声音穿透人群，"请上台领取冠军令牌！"
镁光灯骤然亮起，林昭抬头时撞进满场灼热的视线。
她注意到评委席上，柳寒的指节捏得发白，指甲几乎要掐进檀木扶手；张长老则扶着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在称量什么——那是看珍稀灵植时才会有的灼热。
接过鎏金令牌的瞬间，令牌上的"符道魁首"西个字烫得她指尖发疼。
台下突然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有年轻修士举着她的画像喊"林仙子"，但她的注意力全被观众席角落那抹灰袍吸引了。
天机阁的老者正把算盘收进袖中，冲她微微颔首，袖角露出半张洒金请帖。
"林小友，可否借一步说话？"张长老不知何时站到她身侧，拂尘扫过她肩背时带着若有若无的灵力试探，"符篆院研究部的茶，该给你留个主座了。"
演武场的穿堂风掀起林昭的发梢，她跟着张长老走进后台偏厅。
檀香太浓，熏得人喉头发痒。
张长老亲手给她斟茶，青瓷杯底却压着份烫金聘书，"本长老看过你的符篆数据，灵核自进化的特性若能研究透彻——"他忽然顿住，目光扫过她腰间还在发光的符核，"整个符篆界都要为你让路。"
林昭垂眼抿茶，茶汤里浮着片碎茶沫，像极了张长老刚才那一闪而逝的贪婪。"多谢长老抬爱。"她将聘书推回，"我这人闲云野鹤惯了，临时合作倒可以。"
张长老的笑容僵在嘴角，指节叩了叩桌案："年轻人总要为长远打算......"
"昭昭。"顾宴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带着点刻意放软的尾音，"陆大哥说有事找你。"门被推开半寸，他探进张着的手掌，掌心里躺着枚还沾着血渍的符核——是方才墨羽爆炸时他替她抢回来的。
林昭立刻起身，袖中灵核符篆突然轻颤，像是在回应顾宴手中的那枚。
张长老的目光在两枚符核间转了转，到底没再挽留，只说改日再叙。
出了偏厅，顾宴的指尖立刻按上她后颈。"三拨神识。"他压低声音，温热的吐息扫过她耳尖，"顾宏那老匹夫的人，藏在对面茶楼二楼、巷口梧桐树顶，还有......"他突然攥紧她手腕，带她避开迎面而来的侍者，"你住处的花盆里。"
林昭的瞳孔微缩。
她能感觉到那些神识像细针般扎在皮肤上，却因修为不足无法精准捕捉。
顾宴的拇指轻轻她腕骨，灵力顺着接触的皮肤渡进来："我布了幻阵，暂时能挡。
但他们要的......"他瞥向她腰间的灵核符篆，"是这个。"
夜幕降临时，林昭的出租屋飘着咖啡香。
顾宴窝在沙发里翻她的符篆笔记，发梢还滴着刚洗过的水，活像只偷喝了奶的猫。
可当林昭把灵核符篆放在书桌上时，他立刻坐首了，指尖凝聚的灵力在空气中拉出银白电弧。
符篆在发光。
淡紫纹路里的星芒正在蔓延，像有活物在内部游动。
林昭凑近观察，突然发现符纸边缘渗出细密的灵气，正顺着她书桌上的符纹残页攀爬——那是她练习时随手画的驱邪符，此刻竟泛着微弱的金光。
"它在吸收灵气。"顾宴的声音沉下来，他伸手想碰，却被符篆弹出的灵力灼伤指尖，"不是被动吸收，是主动......像在进食。"
林昭想起面板融合时的提示，咬了咬唇，神识探入寿元面板。
她能看见自己的寿元条泛着淡青色，末端有团模糊的光——那是系统升级前的能量。
当她分出一丝寿元注入符核时，识海里突然响起"叮"的轻鸣。
符篆表面的纹路开始扭曲重组。
林昭震惊地发现，新生成的符纹竟和她上周在巷口对付妖物时画的攻击符如出一辙！
连弧度都带着她习惯性的右倾。
"它在模拟你的战斗风格。"顾宴凑过来，发顶的水珠滴在她手背，"昭昭，你养了只符篆宝宝？"
他的调笑被突然响起的拍门声打断。
柳寒带着三个评审站在门外，玄色道袍上的符篆院徽章被他扯得歪歪扭扭。"林昭！"他举着块玉牌，"比赛监控显示你使用禁术操控符篆！
我们要取消你的冠军资格！"
楼道声控灯"啪"地亮起，照见柳寒发红的眼尾。
林昭扫了眼他手中的玉牌，突然笑了。
她调出属性面板，灵力顺着指尖注入墙面的符阵——那是她早布置好的数据留存阵。
"柳师兄说的禁术，是指灵核自进化？"她调出比赛时的符篆运行轨迹，投影在墙上的蓝光里，"可根据符篆院三年前修订的《现代符道规范》第17条，'符篆自主进化属自然现象，不算人为操控'。"她指尖轻点，投影里跳出柳寒修改评分标准的记录，"倒是柳师兄，比赛前夜私自将'创新分'权重从20%提到50%——这算不算违规？"
楼道里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柳寒的脸涨得通红，玉牌"当啷"掉在地上。
他狠狠瞪了林昭一眼，转身时撞翻了墙角的垃圾桶，塑料瓶滚出去老远。
深夜的炼器室飘着焦糊味。
林昭把灵核符篆放进恒温炉，看着它在淡金色火焰中震动得更剧烈。
符纸表面裂开道细缝，里面滚出颗米粒大的光团，正随着她的呼吸明灭——她生气时它泛红光，疑惑时变蓝光，连她想起顾宴时，都泛起了浅粉色。
"它在感知你的情绪。"顾宴靠在炉边，佩剑随意搭在肩头，"昭昭，这哪是符篆，分明是......"他突然伸手揉她头发，"成精了的小宝贝。"
灵种突然"嗖"地钻进林昭袖中。
她刚要说话，窗外传来急促的叩窗声。
陆远站在防盗网上，怀里抱着个烧焦的锦盒，"墨羽的同伙招了。"他扔给她半卷残页，上面的字迹被血浸透，"他们的组织叫'玄影'。"
林昭的指尖骤然收紧。
残页上的名字，和她在妖族女祭司记忆里看到的一模一样——那个在月黑风高夜屠了整个村落的玄影，那个在她识海深处留下阴影的玄影。
"还有这个。"陆远扔来枚传讯玉简，转身跃入夜色，"他们可能会联系你。"
玉简在桌面轻颤，林昭刚要触碰，里面突然传出沙哑的男声："林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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