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妖笼的红光在晨雾里晃出一片血色，林昭站在笼前，指尖抵着下巴。
笼中女子仍闭着眼，睫毛却在微微颤动——方才那声"祭司大人"不是梦呓，是被迷心符松了神智后的真话。
"醒了？"她屈指叩了叩笼壁，阵法嗡鸣震得女子猛地睁眼。
那是双泛着青灰的眼睛，像被泡在阴沟里的琉璃珠。
女子撞向笼壁，银饰上的血月图腾刮得铁栏滋滋作响："你敢动我，幽冥殿会把你挫骨扬灰！"
"幽冥殿？"林昭摸出腰间玉牌，在她眼前晃了晃，"那你说说，你们要这东西做什么？"
女子突然咬紧牙关，嘴角渗出黑血。
林昭瞳孔微缩——是吞了毒囊。
她指尖点在笼壁上，一道青色光网瞬间裹住女子咽喉，黑血被逼回喉管。
"禁言术？
还是自毁咒？"林昭冷笑，袖中属性面板悄然展开。
淡金色的光雾笼罩女子，面板上迅速跳出一行小字："幽冥殿外围执事·阴九，寿元一百三十年，主修蚀骨术。"
"阴九。"林昭念出名字时，女子浑身剧震。
她蹲下来与对方平视："你以为不说话我就查不到？"指尖划过面板上的"蚀骨术"，"你中了三百年的主仆契，若不说出祭司行踪，我现在就解了你的术——让你尝尝蚀骨虫从骨髓里爬出来的滋味。"
阴九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你怎么知道......"
"你颈后的红痣。"林昭指了指她后颈，"主仆契的印记，和我在古籍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她站起身，从储物袋里取出块青铜秘钥——方才搜身时从阴九袖中摸出的，"现在，我要破译你和祭司的传讯。"
秘钥刚触到桌面，便自动浮起三寸。
林昭指尖凝出灵力注入，青铜表面浮现暗纹，像条活过来的蛇，在空气中扭出一串血字："子时三刻，苍梧废殿，取钥。"
"她亲自来。"林昭盯着那行字，指节捏得发白。
苍梧废殿是她故意放的假消息里的"妖族据点"，女祭司竟真敢闯——要么是急红了眼，要么是有备而来。
"叩叩。"
顾宴的声音隔着门传来："昭昭，陆远带着灵盟的人到了。"
林昭把秘钥收进袖中，转身时己恢复清冷神色。
推开门，顾宴正倚着门框，发梢还沾着晨露。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锁妖笼热气熏乱的发丝："查到什么了？"
"女祭司今夜到苍梧废殿。"林昭将传讯内容复述一遍，"我需要封灵阵困住她，顾宴你负责正面牵制，陆远带灵盟弟子守住西周出口。"
"太冒险。"顾宴的指腹蹭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你之前用寿元面板强行提升修为，现在灵力还没恢复......"
"这是最好的机会。"林昭按住他的手背，"她要的是玉牌和林氏血脉，我站在明处，她才会现身。"
院外传来脚步声，陆远穿着玄色劲装走进来，腰间的斩妖刀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林姑娘，灵盟的人己经在废殿周围布了隐阵，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林昭点头："子时三刻，我和顾宴进废殿。
陆长老，麻烦你让弟子们等我信号再动手。"
陆远抱拳："得令。"
夜凉如水。
苍梧废殿的断墙上爬满藤蔓，月光透过破洞落在林昭脚边，像洒了一地碎银。
她摸了摸腰间玉牌，凉得刺骨——方才故意在玉牌上抹了引魂香，专门针对妖族的追踪术。
"来了。"顾宴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风里浮起股腥甜的气味，像腐烂的桃花。
林昭抬头，只见殿顶的破洞处垂下道黑影，黑袍扫过断墙，带落几片枯叶。
女祭司的脸藏在层层黑纱后，只露出双猩红的眼睛。
她手持骨杖，杖头嵌着颗泛着幽光的骷髅——是用化神期修士的头骨炼的。
"林昭。"她的声音像指甲刮过铜镜，"把玉牌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想要？
自己来拿。"林昭后退两步，脚尖在地上点出个隐晦的印记——封灵阵的启动点。
女祭司骨杖一挥，黑雾如潮水般涌出。
顾宴低喝一声，腰间佩剑"铮"地出鞘。
银白剑气划破黑雾，在墙上留下道深寸许的痕迹："昭昭，布阵！"
林昭指尖掐诀，地面浮现金色阵纹。
封灵阵启动的瞬间，女祭司瞳孔骤缩："想困我？
做梦！"她骨杖重重砸地，黑雾里窜出无数青鳞蛇，嘶嘶吐着信子扑向林昭。
顾宴旋身挥剑，剑气所过之处，青鳞蛇纷纷化为黑烟。
林昭趁机结印，阵纹如活物般爬上女祭司脚踝。
"找死！"女祭司抬手就是一掌。
林昭眼前闪过寿元面板的提示："消耗十年寿元可暂提小境界。"她咬了咬牙——现在退，之前的局全白费。
灵力如火山喷发般涌遍全身，林昭硬接下那掌。
剧痛从胸口炸开，她踉跄两步，嘴角溢出鲜血。
顾宴的剑气擦着她耳际飞过，刺穿女祭司左肩。
"啊！"女祭司尖叫着后退，黑纱被血浸透，露出半张溃烂的脸，"你们等着......"她猛地捏碎腰间玉符，黑雾瞬间笼罩整座废殿。
等雾气散去，废殿里只剩截染血的黑纱，在风里晃啊晃。
林昭扶着断墙喘气，顾宴的手立即托住她后腰："怎么样？
伤得重不重？"
"没事。"林昭抹了抹嘴角的血，"她左肩中了你的剑，至少得养三个月。"她望着远处渐起的晨雾，声音轻得像叹息，"但她还会回来的。"
顾宴把她的手攥进掌心，体温透过交握的指缝传过来："下次，我们布更大的局。"
风卷着黑纱掠过两人脚边，远处传来灵盟弟子收队的号角声。
林昭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突然笑了："这次，她漏了件东西。"
她蹲下身，从黑纱里摸出枚碎玉——是女祭司方才挣扎时掉落的。
玉上刻着个"冥"字，在晨光里泛着幽蓝的光。
"幽冥殿的标记。"林昭把碎玉收进储物袋，"看来，我们要去会会那位女祭司的主子了。"
顾宴低头吻了吻她发顶："我陪你。"
晨雾渐散，废殿外传来陆远的声音："林姑娘，灵盟的人查到附近有妖族动向......"
林昭转身，眼中寒芒渐起。
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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