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噼啪作响，火星窜上暗蓝色的天幕，烤羊肉的焦香混合着沙子的干燥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陈浩拿着话筒站在篝火旁，羊皮外套被风吹起一角：“各位老师，咱们今晚的主题是‘最艰难的一刻’——谁先来开个头？”
林知夏第一个站了起来。
她白天擦伤的膝盖贴着创可贴，却特意换了一条及膝的白色裙子，在篝火的映照下，像一朵被露水打湿的百合花。
当她手指绞着裙摆时，苏绾看到她的指尖泛白，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我想说的，可能和主题不太相关。”林知夏声音颤抖，眼尾泛红，“但有些人为了走红，连底线都可以不要……”她突然转头看向苏绾，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水，“就像有人，明明知道我恐高，还在滑坡那里推我——”
“咔！”
苏绾举起一次性水杯轻轻敲击石桌，杯壁碰撞的清脆声响盖过了林知夏的声音。
她歪着头笑了笑，发梢上沾着的沙子在火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姐姐这话听起来很耳熟啊，是不是去年三月初七，你在市妇幼保健院门口说过的？”
全场一片寂静。
小斌突然在观众席上站了起来，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照着他涨红的脸：“我查到了！去年有狗仔拍到林知夏在医院门口和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吵架，说‘你敢泄露半个字我让你在圈子里混不下去’，后来那条热搜半小时就撤下来了！”他举着手机对着镜头晃了晃，“截图还存在我的云盘里呢！”
李娜握着保温杯的手停住了，杯口冒出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表情。
陈浩的话筒差点掉在沙地上，他转头看向林知夏，喉结动了动：“知夏，这是真的吗？”
林知夏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她盯着苏绾，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苏绾却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记录仪，放在石桌上：“要不咱们听听当时的录音？”
“滴——”
电流杂音过后，是医院走廊特有的消毒水味混合着脚步声。
林知夏的声音从记录仪里传了出来，比现在尖锐三分：“我要的是能证明怀孕的B超单，不是这种模糊的！你收了钱就得办事！”
“林小姐，您这要求本身就不合规……”
“不合规？”林知夏冷笑道，“我去年帮你们院长女儿拿到《花影》女二号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说合规？”
篝火“轰”的一声炸开了一截木柴，火星劈头盖脸地落下来。
坐在前排的嘉宾们纷纷往后仰，但没有人敢出声。
赵记者突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举着手机屏幕对着镜头：“我这里有林知夏近三年出入‘月芽母婴中心’的监控截图——”他推了推眼镜，“那家机构，在业内还有个名字叫‘金屋代孕’。”
“啪！”
林知夏的椅子被她撞得向后翻倒。
她抓起桌上的柠檬水泼向苏绾，却被苏绾侧身躲开，冰凉的液体溅在沙地上，洇出一个深色的圆斑。
“你胡说！你就是嫉妒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发梢上沾着泼洒的水，“我要告你诽谤！”
苏绾从帆布包里抽出一包湿巾，慢条斯理地擦着被溅到的手背。
她抬起头时，眼底映着跳动的火光，没有一丝温度：“姐姐要是信了，那才是真傻。”她转向镜头，语气突然变得柔和起来，就像在和老朋友说话一样，“我只是想告诉大家，有时候我们眼睛看到的‘善良’，可能是用无数见不得光的交易堆砌出来的。”
首播间的弹幕瞬间被刷爆了。
不知是谁眼尖，发现顾砚的ID突然出现在打赏榜单的第一位，配文只有五个字：“你比剧本狠。”
“苏绾太飒了！”
“所以之前网暴她推人的通稿，都是林知夏买的？”
“细思极恐……”
林知夏的经纪人挤到台前，架着她的胳膊往后台拖。
她踉跄着被拽走时，耳坠撞在石桌上，“当啷”一声掉在苏绾脚边。
苏绾弯腰捡起，在指尖转了转——是一枚镶着碎钻的小月亮，和前世她在林知夏代孕合同复印件上看到的签名章纹路一模一样。
后台储物间里，张强盯着手机屏幕，新消息的提示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发信人备注是一串乱码，内容只有一行：“收手吧，她不是你能对付的人。”他喉结动了动，指尖悬在“删除”键上抖了三抖，最终还是退出了聊天界面。
门外传来脚步声，他迅速把手机塞进工装裤口袋，低头整理起堆在角落的摄影器材。
“各位老师！”陈浩擦着额头上的汗，重新举起话筒，篝火的光在他的镜片上晃出一片白光，“今天的夜谈就到这里——明天咱们还有一项重要任务，需要大家穿越沙漠腹地……”他顿了顿，瞥向后台的方向，“找到节目组藏起来的‘星之石’。”
苏绾望着远处被夜色染成墨色的沙丘，拿出手机给顾砚发消息：“沙漠的月亮好亮，像一颗假的钻石。”
对方秒回：“需要我飞过来，给你摘一颗真的吗？”
她笑了笑，把手机揣回兜里。
风卷着沙子掠过她的发梢，远处传来工作人员收拾设备的声音。
明天要穿越的沙漠腹地，她记得前世林知夏就是在那里，趁着找“星之石”的机会，把她推下了风化的悬崖。
但这一世——苏绾低头看向脚边被篝火照亮的沙子，每一粒都清晰得像被放大的宝石——她会让所有阴谋，都暴露在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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