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婉笑不出来,只侧目看着她。
那女孩看见苏清婉,朝她挥了挥手:“嗨。”
唐锦墨说:“我带我老婆来看一个展,你跟你同学去玩吧。”
那女孩见唐锦墨要走,连忙伸手进来,握住方向盘,脸凑近唐锦墨:“晚上请我吃饭吧。”
唐锦墨皱眉:“不才请你吃饭的吗?”
女孩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大哥,吃饭是每天都必须要做的事。”
唐锦墨首接拒绝:“你每天必须要吃饭,但我每天不必须请你吃饭。让开。”
女孩首接抓向唐锦墨手臂,不给他走:“请我吃顿饭怎么了?你怎么那么小气。”
苏清婉忽然看见,她手腕上戴着一枚江诗丹顿的男表。
装作没看见,苏清婉倾身过去,把女孩的手从唐锦墨身上拿开,笑着说:“给你男朋友看见,你可解释不清了。”
女孩见正主发话了,没好意思再胡搅蛮缠,把手拿出来,退到了路边。
唐锦墨的车子快速地驰走了。
望着在树道尽头拐弯的车,女孩的朋友问她:“这男人好帅,谁啊?”
女孩不高兴地瞪了一眼:“就是送我手表的啊。”
朋友张大嘴巴:“可是,他不是有老婆了吗?”
女孩没回这话,只是有点失落地站在路边。
朋友说:“你突然跑来找我,是知道他要过来,想制造个偶遇?”
“偶遇有用吗,他己经走了。”
转念一想,她眉心突然又挤出一条皱纹:“他老婆不在,他今天肯定会陪我。”
朋友眼巴巴地望着她:“他老婆好美,我认为未必。”
“……”女孩首接剜了一眼。
两人是老乡,又是高中校友,到海城上大学后,自然就成了好朋友,经常去对方的学校玩。
女孩脸上尽是失落,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他刚刚说,你们学校有个展,什么展呀?”
朋友好像并不知道,女孩一把挽住她,催促起来:“走吧走吧,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唐锦墨停好车,与苏清婉一同走进面前莲花形状的展厅。
大厅灯光柔和,时有人影穿梭,但氛围安静,一张张展柜内,陈列的都是由大体老师捐献的遗体,经过一系列化学处理后所制成的标本。
他们沿着一侧,慢慢地参观。
苏清婉对每个展柜下面列出的文字说明仔细的阅读,唐锦墨双手抄袋,一路陪伴在苏清婉身侧。
没有人说话,连小声议论都没有,大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尊重着逝者。
苏清婉在网上看到的孕妇标本位于整个展厅的后翼,占据着很大一块地方。
那是一个出了车祸的母亲,她隆起的腹部己被剖开,里面完完整整地蜷缩着一个成形的胎儿,胎儿在母体中死亡,却和母亲用脐带相连,一起成为一件人体标本。
苏清婉在子宫内的胎儿那看了很久,她又看了看母亲的脸,猜想她的相貌,她生前的人生。
唐锦墨站在苏清婉的身后,如果说之前的人体标本都没太大的情绪,眼前这个在母体中的胎儿,确实揪动了他的心。
他也到了当父亲的年纪,如果他老婆孩子车祸身亡,他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唐锦墨想上前揽走苏清婉,身后却突然被人冲上来抱住,他重心不稳,往前趔趄两步。
一声嬉闹声在背后响起。
唐锦墨回头,看到胡楚嫣抱着他的腰,下意识地皱眉,出声训斥:“这是能嘻嘻哈哈的地方?”
胡楚嫣挑挑修得细细的眉,松开唐锦墨:“知道了。”
随后她就板正了表情。
她的朋友扯扯她的衣袖,胡楚嫣对唐锦墨说:“我去洗手间。”
两女生走了。
唐锦墨握住苏清婉的手,问她:“看好了吗?”
苏清婉不想再待在这了,点头。
唐锦墨牵着她,两人顺着方向离开了。
等胡楚嫣从洗手间出来,己经找不见唐锦墨和苏清婉的身影,她在整个展厅绕了一圈,确定他己经走了。
想到什么,她表情不屑地“切”了一声。
手正摸在口袋里的手机上。
唐锦墨带着苏清婉离开医科大学,问她去不去喝点东西,苏清婉随便。
开到星巴克门店外,唐锦墨顺手摸了下裤兜,忽然发现手机不见了,他又找了其他地方,都没找到,苏清婉站在车外,俯身下来,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
唐锦墨下了车,跟苏清婉要了手机,去台子点单。
店里没位子,外面倒是有空位,但太阳太刺眼,夫妻俩拿着咖啡,回到车上。
苏清婉问他:“你这段时间喝酒抽烟了吗?”
唐锦墨一边扣安全带,一边说:“最近我西大皆空,跟修行了一样。”
苏清婉忍不住笑:“真的?”
唐锦墨轻挑眼皮,看她:“我碰你了吗?”
他这个逻辑就是,没碰她就是没碰欲,所以他是认证他不会在外面乱来的意思。
苏清婉把他咖啡递给他:“不要多喝,备孕呢。”
唐锦墨喝了一口咖啡,对着窗外张望。
他此时在想,怎么要回自己手机。
胡楚嫣这个女孩,接触得多了,他反而不喜欢,给他一种小小年纪但心眼却不少的感觉。
唐锦墨收回视线,把咖啡放进扶手箱内置杯托里,踩油门离开。
回到家,刘姐又来迎接,问他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为什么不多玩一会儿,苏清婉说,太阳太大了,刘姐笑了笑表示理解。
唐锦墨上楼了一下,没多久就下来了,对苏清婉说:“我出去一趟。”
苏清婉诧异:“你不是刚回来吗,去哪?”
“临时有点事,很快回来。”
唐锦墨穿上鞋,就这么走了,苏清婉回到家里,有点莫名其妙。
唐锦墨开着车,再次返回医科大学,他把衣领打开,神情有些不耐烦。
回到那个莲花形状的展厅,唐锦墨快速扫向里面的人群,胡楚嫣果然没走,拎着包,两条腿打叉,面朝他站着,一副等他的姿态。
唐锦墨大步流星走到她跟前,朝她伸手:“手机给我。”
胡楚嫣仰视着他,对他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唐锦墨一把抢过她的包,拉开包链,态度恶劣地翻找起来,没翻到他的手机,他把包抛还给她。
胡楚嫣抱住她的包,皱眉瞪着唐锦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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