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装潢典雅灯光柔和，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咖啡香和淡淡的西洋香水味。
与门外那个风雨飘摇、杀机西伏的世界相比，这里仿佛是另一个时空的宁静孤岛。
然而，林默此刻却没有丝毫品味这份宁静的心情。
他随着柳如烟走进咖啡馆，在那两名黑西装男子不远不近的“陪同”下，被引至一个靠窗的僻静卡座。
柳如烟优雅地落座，脱下外面那件价值不菲的狐裘披肩，露出了里面包裹着玲珑曲线的火红色旗袍，更显得她肌肤胜雪，明艳动人。
她随意地将披肩搭在椅背上，然后对侍者用流利的法语点了两杯招牌的蓝山咖啡。
林默默不作声地坐在她的对面，眼神平静地打量着这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女人，心中则在飞快地盘算着应对之策。
他可以肯定，这个柳如烟，绝非等闲之辈。
她能准确地叫出自己的本名“林默”，并且以这种近乎“不请自来”的方式“邀请”自己，其背后必然有着强大的情报支持和不容小觑的势力。
她究竟是谁？应该不是日本人的势力，不然迎接自己的不是咖啡，而是子弹！
也不是周先生那边的，两人行事逻辑完全不同!
难道是军统？中统？汪伪的前哨？还是……其他什么更隐秘的组织？
咖啡很快送了上来。
柳如烟端起精致的白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才抬起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林默，缓缓开口道：
“林先生，想必你一定很好奇，小女子是如何知道你的名字，又为何会特意在此等候你吧？”
林默端起咖啡杯，却没有喝，只是将杯子在手中轻轻转动着，目光平静地迎向柳如烟的注视，淡淡地说道：“柳小姐神通广大，林某自然不敢妄加猜测。只是，林某自问初来上海，与柳小姐素未平生，不知柳小姐今日屈尊降贵，约见林某这个无名小卒，究竟有何指教？”
他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既点明了双方的陌生，也暗示了自己并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柳如烟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眼中也闪过一丝赞赏之色：“林先生过谦了。若林先生真是‘无名小卒’，恐怕也不会引起我们家‘老板’的注意了。”
她刻意在“老板”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显然是在暗示自己背后的势力。
“哦？”林默眉头微微一挑，故作惊讶地说道，“林某何德何能，竟能入得了柳小姐‘老板’的法眼？不知尊驾的‘老板’是哪一位高人？林某也好日后登门拜谢。”
柳如烟轻轻摇了摇头，伸出一根纤纤玉指，在咖啡杯的边缘轻轻划过，眼神中带着一丝莫测的意味：“林先生不必急于打探我们‘老板’的身份。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我们今天来，是想和林先生谈一笔‘生意’，一笔对林先生而言，百利而无一害的‘大生意’。”
“生意？”林默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林某只是一个初来乍到的普通人，平日里不过是为洋人打打杂工，勉强糊口而己，恐怕做不来什么‘大生意’，更不敢高攀柳小姐这样的贵人。”他继续用“沃尔夫·林”这个身份的背景来搪塞和试探。
“呵呵，林先生真会说笑。”柳如烟娇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用一种带着致命诱惑的语气说道，“林先生是为洋人打工，还是在为我们清除那些为虎作伥的‘东洋杂碎’和‘民族败类’，大家心里都有数。
比如……前些日子，在虹口苏州河铁桥上，那个死得不明不白的佐佐木小次郎可不像是一个普通的‘洋行小职员’能做得出来的啊。”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这个女人，果然掌握了不少东西！
这些情报，己经足以致命！
他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平静如水，只是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柳小姐在说什么？林某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佐佐木？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柳小姐莫不是认错人了，或者……是在消遣林某？”
柳如烟看着林默那副“死不承认”的模样，也不生气，只是优雅地端起咖啡杯，再次抿了一口。
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林先生不必紧张，也无需否认。我们今天来找你，并非是要追究你的‘过去’，恰恰相反，我们对林先生的‘能力’和‘立场’，非常欣赏。”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了几分：“实话告诉林先生吧，我们是党国的人。具体是哪个部门，林先生暂时不必知道。我们知道，林先生身手不凡，胆识过人，而且对日本人和汉奸怀有刻骨的仇恨。这一点，与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我们家‘老板’非常器重像林先生这样的‘特殊人才’。所以，他特意派我来，是想邀请林先生与我们进行‘合作’。
只要林先生愿意与我们合作，共同致力于清除日寇汉奸，我们可以为林先生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支持——金钱、武器、情报、安全的身份掩护，甚至……在任务完成后，为你安排一条绝对安全的撤离上海的秘密通道，让你远走高飞，安享后半生。”
柳如烟抛出的条件，不可谓不。
林默心中冷笑一声。
他知道，这些特务组织，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他们所谓的“合作”，更多的是一种利用和控制。
一旦自己失去了利用价值，或者触犯了他们的核心利益，恐怕会死得比那些汉奸还要惨。
但他面上却露出一丝“受宠若惊”和“犹豫不决”的表情，沉吟道：“柳小姐此话当真？党国……真的愿意与我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合作？而且，我能为党国做些什么呢？”
“当然是真的。”柳如烟语气笃定地说道，“至于林先生能做什么……很简单。我们提供目标，林先生负责‘执行’。
事成之后，酬劳丰厚。我们各取所需，互不干涉对方的内部事务，如何？”
这听起来像是一份非常“自由”的雇佣合同。
林默心中念头急转。
与柳如烟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
但目前来看，这似乎也是他接触到更多核心情报、获取更多资源、并进一步搅乱上海这潭浑水的一个机会。
而且，如果能巧妙利用她们的力量，去清除一些自己暂时难以解决的、罪大恶极的日伪目标，倒也不失为一招“借刀杀人”的好棋。
“柳小姐开出的条件，确实很。”林默沉吟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贪婪”和“意动”。
“不过，林某向来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受人约束。而且，这‘刀口舔血’的买卖，风险太大，酬劳方面……”
“林先生放心。”柳如烟立刻接口道，仿佛早己料到他会这么说，“酬劳方面，绝对会让林先生满意。
至于约束，我们自然也不会过多干涉林先生的行动自由。
我们只需要‘结果’。
当然，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们也可以先给林先生一份‘见面礼’。”
她从随身携带的精致小皮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轻轻推到林默面前：“这是我们‘老板’给林先生的一点心意。另外，这里还有一份我们近期锁定的一个目标的详细资料，此人名叫龟田一郎，是日本驻沪海军陆战队的一名情报少佐，平日里深居简出，行踪诡秘，手上沾满了我们不少人的鲜血。如果林先生能在一个星期之内，将此人的人头取来，我们‘老板’另有重赏，并且，以后林先生就是我们最尊贵的‘合作伙伴’。”
五根小黄鱼的见面礼，再加上一个日本情报少佐的人头作为“投名状”！
林默看了一眼那个厚厚的信封，又拿起那份关于龟田一郎的资料，快速浏览了一遍。
系统面板也适时地在龟田一郎的名字上方浮现出一行血红色的罪恶值——赫然高达680点！
这绝对是一条大鱼！
林默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一副“见钱眼开”的欣喜表情，将信封和资料都收入怀中，对柳如烟说道：“既然柳小姐和贵老板如此有诚意，那林某若再推辞，就太不识抬举了。
这个龟田一郎……好，一周之内，林某会给柳小姐一个满意的答复。至于后续的合作，等林某完成了这个‘投名状’再说，如何？”
他没有立刻答应与军统进行长期合作，而是给自己留下了足够的余地和主动权。
“好！林先生快人快语，小女子就静候佳音了。”柳如烟脸上的笑容更加妩媚动人，“这是我的一个秘密联络方式，林先生若有进展，或需要什么帮助，可以随时联系我。”她递给林默一张印着特殊标记的卡片。
“当然，林先生完成这次的任务，我本人，也会给林先生回报——私人的哟”
这女人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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