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智斗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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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智斗诡计

 

晨光如金色的薄纱,轻柔地漫过东边山梁,洒下斑驳光影。

林清梧穿着布鞋,布鞋尖缓缓碾过药田边的青石板,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沈昭掌心的温度顺着交握的手传来,那温暖如同小火苗,混着晨露打湿的草叶散发的清新气息,让她想起前世被埋在乱葬岗时,最后贴在胸口的那株还魂草——同样带着清苦的凉,却藏着翻涌的生机。

"阿梧!"周大嫂端着陶碗从篱笆门探出头,鬓角的银簪在晨光中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热粥熬好了,张老汉和李铁匠都在院坝里候着,说要等你拿主意。”她围裙上沾着星点米浆,手指在围裙上蹭了蹭,又往两人身后瞧,“沈统领也来了?快进屋,我再去添双筷子。”

林清梧松开沈昭的手,腰间的玄玉轻轻发烫,那热度透过衣物,微微刺痛着她的肌肤。

她望向院坝里的人影——张老汉蹲在石磨旁,粗糙的手指正捻着干辣椒面,干辣椒面的红色在晨光下格外鲜艳;李铁匠坐在条凳上,腰间的铁锤撞得木凳咚咚响,声音在安静的清晨格外响亮;还有几个常来帮忙的村妇,正把竹筐里的生石灰往瓦罐里倒,生石灰落下时扬起白色的粉尘,在阳光中闪烁。

这些人里,有三个是前世给她送过药种的,有两个是看着她在田埂上摔破膝盖长大的。

这一次,她不会再让他们被牵连。

"各位。"林清梧站到石磨前,晨风吹起她的衣袖,那风带着丝丝凉意,拂过她的脸颊。

沈昭无声退后半步,目光像张网,将在场所有人的神情收进眼底。

张老汉先首起腰,烟杆在石磨上磕了磕,“丫头,昨儿后半夜我听见西头野狗乱叫,那叫声瘆得慌,保准是那王管家派的探子。你说怎么干,咱们老少爷们儿都听你的。”

李铁匠把铁锤往地上一杵,铁柄砸出个小坑,“前日我给药铺打药碾子,听见王管家跟陆远山嘀咕,说要'让那小蹄子的宝贝药田烂在地里'。我装耳背没接话,可这口气......”他脖颈青筋凸起,拳头捏得咔咔响,那声响仿佛是他愤怒的宣泄。

林清梧指尖轻轻按在石磨上,石面还带着夜露的凉,那凉意透过指尖,让她的思绪更加清晰。

她如此安排应对王管家的策略,是因为她判断王管家为人自负且急于求成,故意放松防备能引他上钩。

前世此时,她正蹲在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药田里,捧着发黑的药苗掉眼泪。

陆远山站在田埂上,说“阿梧,我也是为你好,这药田本就不该属于你”时,嘴角的笑跟毒蛇吐信似的。

"王管家要的是咱们手忙脚乱。"她抬头,目光扫过众人,“所以咱们偏要让他觉得,防备还是老样子。张叔的陷阱,明儿白天填一半土;李叔的篱笆,只加固东边——”

"那西边呢?"周大嫂插话,手里的陶碗捏得发紧,“西边是必经之路啊!”

"西边留个缺口。"沈昭开口,声音像浸了冰水的剑,带着丝丝寒意。

“用细麻绳缠上铃铛,再撒层薄土盖着。他们要撒药粉,得从缺口进;要聚人,得在缺口外扎堆。”他转头看向林清梧,眼底浮起点笑意,“阿梧的引蛇出洞,得让蛇自己咬钩。”

张老汉突然拍了下大腿,烟杆“当啷”掉在地上,“我懂了!就像那年我抓偷鸡的黄鼠狼,故意留个破洞,等它钻进来......”他弯腰捡起烟杆,浑浊的眼睛亮得惊人,“丫头,你说什么时候动手,我这把老骨头今晚就去挖陷阱!”

"不急。"林清梧摸出帕子擦了擦手,帕角的露水己经干了,却还留着草叶的清香。

“先把表面功夫做足。周大嫂,明儿去镇上卖药草时,记得跟刘婶子说,'林丫头的药田今年长得特别好,怕是要大丰收'。”

周大嫂立刻点头,围裙角被她攥出个褶子,“我知道,要装得像不经意说的!前儿刘婶子还问我要不要买新布裁衣裳,我这就跟她说......”

众人又商量了半个时辰,首到日头爬上篱笆顶,阳光变得炽热起来。

沈昭送走张老汉时,往他怀里塞了包东西,“夜里凉,这是驱寒的姜茶,让张婶子熬了喝。”张老汉摸着布包,眼眶突然红了,“好小子,比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贴心......”

林清梧转身往药田深处走,玄玉的热度突然涌上来,烫得她心口发疼。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一株紫背天葵的叶子,那叶子边缘泛着不自然的焦黑,像是被火烤过一般,而且叶片变得脆弱,轻轻一碰就有破碎的迹象。

前世这时候,这株天葵该抽新枝了,可此刻却如此萎靡。

"阿梧?"沈昭跟过来,见她盯着药苗发愣,“怎么了?”

"药魂在烧。"林清梧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一片混乱的红。

她能清晰感知到,离此三步远的丹参根须在溃烂,那根须原本是的,现在却变得软烂,散发着一股腐臭味;五步外的忍冬藤茎里爬着虫,能听到细微的啃咬声。

这些异常像针一样扎着她的神经——前世她也有过这种感觉,在陆远山往药田里倒烂菜水的那个雨夜。

"苏阿婆!"她猛地站起来,裙角带起一片草屑,“快请苏阿婆来!”

苏阿婆是踩着夕阳来的。

夕阳如红色的绸缎,铺满了天空。

她扛着个半人高的药篓,银白的头发用麻绳随便捆着,见了林清梧就把药篓一扔,“小丫头慌什么?我在后山都闻见你药田的味儿不对了。”她蹲在紫背天葵前,指甲盖刮了点土放进嘴里抿了抿,脸色立刻沉下来,“马钱子粉。掺在粪肥里埋的,得有三天了。你看这药苗的症状,叶子焦黑,根须溃烂,就是马钱子粉中毒的表现。”

林清梧只觉后颈发凉。

前世陆远山也是用马钱子粉,说是“给药田加肥”,结果整亩地的药材烂根,她跪在泥里哭了三天,他却在药铺里笑着给东家递茶。

"哇。"苏阿婆抄起锄头,“把受污染的土全挖走,去后山取腐殖土换上来。马钱子毒得很,沾过的土得埋到三里外的荒坡,再撒层生石灰。”她转头看向沈昭,“小子,去叫李铁匠打二十个铁筛子,筛土用。”

沈昭应了声,转身就走。

林清梧挽起衣袖,跟着苏阿婆挖起土来。

周大嫂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举着铁锹往竹筐里装毒土,“我娘家哥哥是种茶的,说过马钱子毒要晒三年才散,咱们多换几层土总没错!”

月光爬上药田时,二十个竹筐的毒土被抬走了。

林清梧的手心里磨出两个血泡,那疼痛让她皱起了眉头,但却在摸到新换的腐殖土时笑了,“苏阿婆,您闻闻,这土带着松针香。”

"香个屁。"苏阿婆擦了把汗,从药篓里摸出把种子,“把这些七叶一枝花撒在田埂边,根须能解毒。再让张老汉在西周埋点碎瓷片,夜里有动静就能听见。”她突然凑近林清梧,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丫头,我瞧着那王管家快坐不住了。”

林清梧摸了摸腰间的玄玉,热度比白天更甚,那热度仿佛要将她的手灼伤。

她望着重新平整的药田,晨露己经开始凝结,草叶上的水珠像撒了把碎银,在月光下闪烁着。

周大嫂的声音从院坝传来,“明儿我去镇上卖药草,准保把'大丰收'的消息传得满街都是!”

王管家坐在药铺账房里,想着周家村药田的事情,心中盘算着。

他走出账房,骑上马匹,往周家村赶去。

一路上,他想着那小丫头放松了防备,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第二日晌午,王管家到达药铺账房,算盘珠子在他的手指下拨得噼啪响。

他捏着茶盏的手顿了顿,听着跑堂的小厮禀报,“周家村的周大嫂说,林丫头的药田今年长得比往年都好,说是要卖高价呢。”

"哦?"王管家眯起眼,指甲盖敲了敲桌面。

他想起昨夜探子回报,说药田西边的篱笆有个缺口,陷阱里的辣椒粉都被土埋了一半——看来那小丫头到底是嫩,防备松了。

"备马。"他站起来,整理着袖口的云纹,“去周家村看看。”

暮色漫上药田时,林清梧正蹲在田埂边,给新种的七叶一枝花浇水。

沈昭从篱笆外走进来,靴底碾过一片碎瓷片,发出清脆的响。

"王管家的马车,停在村外的老槐树下。"他蹲下来,指尖沾了点泥水,在地上画了个圈,“带了五个手下,都揣着药粉袋子。”

林清梧望着渐渐沉下去的夕阳,嘴角勾起抹笑意。

玄玉在腰间发烫,像团要烧起来的火。

她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不紧不慢,却带着股势在必得的狠劲——王管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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