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药田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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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药田初成

 

日头西斜时,林清梧蹲在田垄边,指腹轻轻抚过新翻的泥土。

药魂在血脉里轻轻震颤,像幼鸟扑棱翅膀般传递着细微的热意——这是土壤与药材契合的征兆。

可她的目光却始终跟着山脚下那道被禁军押解的身影,王管家被推上马车前回头的那一眼,让她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阿昭。"她扯了扯沈昭铠甲的下摆。

男人转身时,铠甲鳞片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可眼底的温度却烫得人心慌。"王管家刚才看药田的眼神,像极了前世陆远山往我茶里下哑药时的模样。"她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的玄玉,那是母亲留下的遗物,此刻在掌心沁出薄汗。

沈昭的拇指轻轻抹过她发间沾的草屑:"我派了三个暗卫混在村民里,又调了十名禁军轮班守夜。"他指节叩了叩腰间的虎符,"从山脚到药田,每半炷香换一次岗。"说罢忽然弯腰,用披风兜住她被山风吹乱的碎发,"你总说我像块冰,可冰底下烧的火,够把所有算计都熔成渣。"

林清梧望着他眉骨处那道淡白的伤疤——那是上个月为替她挡刺客留下的。

前世她总觉得自己是孤舟,如今才知,原来早有艘破冰船撞开了所有风浪。

她捏了捏他的掌心:"今晚让暗卫盯着王管家的动向,陆家的人......"

"不会让他们碰到药田半粒土。"沈昭截断她的话,指腹重重按在她手腕的脉搏上,"我能听见你心跳在说什么。"

三日后的晨雾里,药田像被撒了层银粉。

苏阿婆拄着竹杖站在田埂上,灰布裙角沾着露水:"林丫头,把那袋赤茯苓种子递过来。"她布满茧子的手接过布袋时,指节在种子上轻轻一搓,"嗯,晒得刚好,芽口没伤着。"

张老汉扛着犁耙从地头过来,裤脚卷到膝盖,小腿上沾着泥点:"阿梧你瞧,我按你说的,把田垄加宽了三寸。"他用犁尖比划着,"这样三七苗通风好,虫子也钻不进来。"周大嫂提着木桶跟在后面,木勺舀水时溅湿了袖口,她也不擦,只望着翻整好的土地笑:"等这些苗苗长大,我家那小崽子咳嗽,就不用再拿鸡蛋去西市换枇杷膏了。"

林清梧蹲在田垄间,将种子均匀撒进浅沟。

药魂的震颤越来越清晰,像是无数小铃铛在她识海里轻响——每粒种子的药性、生长周期、可能遇到的病害,都随着触碰涌入脑海。

她指尖沾了点泥土凑到鼻端,松针腐叶混合着淡淡药香:"苏阿婆,等这批三七收了,咱们可以试着种点金线莲。

后山那片阴坡,正好......"

"林小姐好雅兴啊。"

阴恻恻的声音像块冰碴子砸进晨雾。

林清梧抬头,正看见王管家站在田埂尽头,青布衫洗得发白,腰间却系着条新绸带——那是陆家二夫人赏下的物件。

他目光扫过药田时,喉结动了动,像是看见什么刺目的东西,"您以为调了几个兵丁,就能护得住这破药田?"

沈昭不知何时站到了林清梧身侧,铠甲相撞的轻响让王管家猛地缩了缩脖子。

男人垂眸瞥他,声音像浸在冰里的刀:"王管家是没尝过禁军的鞭子?

还是觉得陆家的马厩,关不住你这张乱咬的嘴?"

王管家额头瞬间冒出汗珠,可他盯着林清梧的眼神反而更狠了。

他摸了摸裤腰带里的瓷瓶,那里面的药粉是陆远山亲自配的,说是能让所有植物烂根——今早他特意绕到村东头看了水井,井边的青石板被晨露打湿,正好方便他夜里......

"王管家若是闲得慌。"林清梧突然开口,指尖碾着掌心的三七种子,"不妨回陆家问问,他们库房里的药材,是不是又被蛀虫啃了?

上个月西市药行退的那批发霉的陈皮,我可听说......"

"你!"王管家脸色骤变,下意识去捂嘴。

陆家私吞药材、以次充好的事,他跟着管了三年账,此刻被当众点破,额角的青筋突突首跳。

他狠狠瞪了林清梧一眼,又畏惧地看了眼沈昭,最后踉跄着转身,青布衫下摆扫过田埂的野菊,带起几片残瓣。

"他裤腰带里有东西。"沈昭的声音很低,只有林清梧能听见,"刚才转身时,瓷瓶碰着了腰带扣。"

林清梧的指甲轻轻掐进掌心。

前世陆远山就是用这种阴招,在她培育的药园里撒了蚀根粉,害她被族老罚跪三天三夜。

她望着王管家离去的背影,药魂突然剧烈震颤——那是危险临近的预警。

七日后清晨,第一株三七苗顶开了土壳。

周大嫂蹲在苗前,用草叶轻轻拨了拨嫩黄的子叶:"瞧这芽儿多壮实,比我家种的青菜还精神!"张老汉举着锄头笑出了褶子:"阿梧丫头就是有准头,说七天破土,真就一天不差!"苏阿婆摸出随身携带的铜秤,量了量苗高,又用舌尖舔了舔叶片,点头:"药性足,没走偏。"

林清梧站在田埂上,望着漫山遍野的嫩绿,眼眶有些发酸。

前世她跪在药园里,看着自己种了三年的药材成片枯死时,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站在这里,看风掀起绿浪,听虫鸣裹着药香。

她摸了摸腰间的玄玉,触手生温——沈昭昨夜说,等这批药材收了,要带她去山顶的药庐看日出。

可当暮色漫上药田时,她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望着井边青石板上被擦过的痕迹,药魂的震颤又开始了。

山风卷着夜雾吹来,她听见远处马厩传来一声低哑的马嘶。

而此刻,王管家缩在井边的草垛后,瓷瓶上的釉色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他盯着井沿的水痕,喉结动了动——子时三刻,正是阳气最弱的时候,这药粉撒下去,保管那些苗苗明天就烂成泥。

他摸出瓷瓶的手突然顿住。

草垛外传来脚步声,是巡夜的禁军,佩刀碰撞的轻响由远及近。

王管家屏住呼吸,看着那道身影从井边走过,月光照亮他铠甲上的鳞片——和沈昭的那身,是同个锻铁坊打的。

等脚步声消失,他颤抖着拔开瓶塞。

可就在药粉即将撒进井里的瞬间,他听见身后传来清越的鸟鸣。

是布谷鸟?

不对,这季节布谷鸟早该南迁了。

王管家猛地回头,只看见老槐树的枝叶在风中摇晃,月光透过叶缝,在他脚边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低头再看瓷瓶,手却突然抖得厉害。

井里的水面泛起涟漪,倒映着他扭曲的脸——像极了前世林清梧坠崖前,眼底那抹让他噩梦连连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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