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又过数日,洛寒虽不同那几人一般到处拉人,却也在各个摊前乱转着,一见有什么新奇事物便凑到近前去瞧个仔细,时而还问询几句。
等回来时,再与几人闲谈,各自交换着修习心得,并从中得知了不少的修仙常识——自然,洛寒与几人所交换的心得,只是他习练《灵虚引》的感悟,关于那灵海虚空却是半字未提。
慢慢的,洛寒也终于明白了这几人这么热衷的拉人入伙的原因。
那书生早就与店主说好,每拉一人来,便可得到一块灵石的抽头儿,这阵子他已平白赚了不少。
那个黑瘦青年宋惜金,却是个坊市老油子,对那摊前所卖的一应货物,到底价值几何极为熟悉,他趁着拉人的时机,帮人买来卖去,从中也得了不少好处。
那身高体壮的高大壮,因为是修习体术的缘故,极少能碰到同道,而自己也正处与瓶颈期,别人修气的经验对他而言根本没有多大的用处,他对拉人不拉人的倒是无所谓,只是想出去转转碰个同道,互相研习一番,相对来说他的目的还较为单纯。
而那莫家两兄弟却很少言语,总是默默的跟在人群身后。
这坊市间的确有不少好东西,可洛寒所剩灵石不多,也没敢胡乱瞎买,只教宋惜金帮忙,挑了一件小飞刀,用来练习操纵飞剑之术的。
那宋惜金在得知洛寒已是练气中期的修为之后,对洛寒极是客气,帮着他几乎跑遍了坊市,又大费口舌,磨叽了好半天,这才从一个老太太手里只花了两块灵石就买了下来。却是连好处费都没要。
来逛这坊市的虽然都是修士,却也分两种人。
一种就是类似卖飞刀的老太太,黄瘸子这种。本身修为不高,但是已经过了年岁,被卡在了瓶颈处,一时间无法进升的。
他们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倒腾点东西,然后赚取些灵石再跟别人换置丹药,想用足够的药物强行突破,亦或延长些寿命。
另外一种人,就是那书生拉拢的这些人了。
他们就是在等着仙门大会召开,前去试一试,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加入门派。
洛寒离开杀马镇的时候,就是想寻找一处仙家门派努力修行的,得知了有这般的好机会,自是极为欣喜,每日里修炼的也更加勤快,只等着那仙门大会召开了。
就这样,又过了十多天。
那坊市的摊子渐渐的少了下去,该买的都买了,该卖的都卖了。那些无意参加仙会的有不少都离开了。
随着他们的离开,也有一些人刚刚才进入。
这些都是各个仙派前来招徒的。
在那一圈儿山崖空出的地面上,竖起了一面面大旗。
什么神威门,天道谷,炼鼎派,丹花宗,合一道,万象门之类的。
那每一个门派都显出一副很是了不得的样子,前来招人主官多数也都是派中的长老级别人物。有得仙风道骨,有的容态威严,穿着各式各样的法衣道袍,持着各种灵器神物,似乎向人们展示,他们的门派有多厉害。
若不是那书生严问早就跟洛寒他们说过,恐怕好多人都会被他们这一般的外象所蒙骗了去,当下就紧着去投靠了。
严问说,这前来招徒的门派分三个批次,最先来的都是那些仙家当中最低层的小派。每次都让他们先来,也是数派之间经过好多次商讨的结果,如果让他们和那些大派同时招徒,不但门庭冷落,既不好看不说,而且根本就招不到什么人。而这些小派也大多都是和那些大门派有着些许瓜葛的。
比如炼鼎派,就是专门生产药炉的,每一门派不需药鼎?
还有那万象门,就是制作法阵图旗,合成修复诸多法宝的,哪一门派用不着人家?
所以这商讨的结果,便是不能落下任何门派,先让这些小派选徒,一是给了面子,二是也怕这些门派真的后续无人,有所需求时,却找不到人了。
高大成所修习得体术比较特殊,在整个儿修真界里也不多见,四大门派中,只有号法寺拥有体术功法,不过却是要求极为严格,即便是已然在号法寺里修习多年,也未必符合习练那功法的要求。高大成自认悟性较低,便不去碰那霉头了。
二等门派里,倒是还有两个以体修见长的门派,一个叫搬山道,一个叫金甲门。
可这两个门派悬徒的门槛却很高,也要练气中期以上的修士。所以那高大成当日间听闻洛寒是练气中期时,便联想起自己就被这一道门槛生生的卡了住,不由得喟然长叹。
体修和气修不同,若是年纪大了,却还没有打好根基,那就永远无法修炼了。高大成已经二十五六了,再过四年他可等不起了,再说他也正卡在瓶颈处,无法前进半步。
他也早就定好了,那高级的大门派他去不了,便也只能选择神威门了。
那门派虽然小了点儿,却也有好几个筑基修士坐镇,比起其他小派来还要强许多,至少要比他自己瞎砰乱撞好的多。
那高大成投了神威门下,倒也没费什么劲儿,便就过了关。
众人毕竟相识一场,也纷纷都向他道贺。
随后那高大成向众人抱了抱拳,道了声后会有期,便离了去。
这些小派招了三天,带走了一些选中的门徒,便各自离去了。
紧接着前来的就是第二个档次的门派。
搬山道,金甲门,太虚派,云鹤宗,枯松岛,桃雨楼等十余个。
这些门派前来选徒的主官一般都是堂主,院宗等分部的头目,他们的修为虽然都比上一番那些小派的长老们要高出不少去,可个个低调的很。至少没穿着什么花里胡哨的衣服,把随身的宝器显露在外,以此来彰显门派的威风。
这一次的选徒要比上一轮可严格多了,绝大多数都落选而回,有得人心灰意冷就此离去了。他们这一伙儿里就有几个就此散伙了。
也有的重新给自己鼓劲儿,说是还要试试四大仙门。
更多的人留下来的目的,却是为了见识一下。
毕竟对于这些散修来说,四大仙门可不是寻常见得,尤其那九绝门个个都是天仙一般的女子,即便看上一看,也是甚饱眼福。
那书生严问去了一个名为墨宗的门派,众人都是他拉来,并由此结识的——虽然他从中赚取了灵石,不过那旁家酒楼也是这般价钱,也不曾多要了去,全都和他一一道别。
临到洛寒身前,那书生还特地多嘱咐了几句,说是那天剑门选徒极严,你趁此年少去试试倒也好,实若不行,就早些撤离。寻个地方再修四年,和我同入墨宗就是。
这墨宗在二级门派中也是极为显赫的,宗主可是个金丹修士,若是你来,你我还可同门共宗,好好的相处一番。
洛寒应声称谢,那书生便也去了。
这二档的门派招选了两天之后,四大仙派便来了。
这四大仙门的名声极大,可那派头却是最小的。
每一派只来了两三个人,甚至那狱虚门只来了一个人。
狱虚门那人自己来的,沉着脸两眼深陷,背后背着一口血红的棺材。
号法寺来了三个和尚,一老两小。
老和尚找了块石头一坐,两个小和尚在身后一站,别说什么大旗,牌子,就连一张桌子都没有。
天剑门,来了两个人,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老头儿,白胡子白眉毛白头发,穿着一身白袍。
九绝门来了三个,都是美若天仙的少女,一身极为艳丽的七彩羽袍,背上的宝剑也是光彩夺目极为灿烂。
洛寒见得那三个少女中就有罗夕一个,她立身在一个额头上点有一粒朱砂的冷艳少女身侧。一手垂立,一手微扶剑柄,看起来英姿飒爽,却又美艳逼人。
呼啦一声。
这九绝门一现身,立时就围上了好大一片人去。
洛寒本是有话要对罗夕说,可此下却并不是时候,只能远远的看了一眼,便离开了去。
四大仙门一来,这坊市立时就分成了四块,各自簇拥着挤往向前。
洛寒并没着急去应试,先在各处看着,想瞧瞧都是怎地个试法。
号法寺的选徒方法最简单,一不问年纪,二不看修为,只给你一根手指粗细一尺长短的枯木枝,你只要能拿着他走出七步远去,那便入选了。
围着这里的人也最少,一是实在很少有人愿意去当和尚,即便凡人都大多不愿过那种青灯古佛,默默诵经一辈子的生活。既然都觅得了仙道,知晓了那仙法的奇妙,谁又愿意再入佛门?
这二来么,却是实在无趣的很,拿着根小木棍走来走去的,和小孩子过家家有什么区别?——虽然,至此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走出七步去。
狱虚门相对来说,也很简单。那人把棺材立了起来,打开了棺材盖子,那棺材没有底儿,只能看见一个黑乎乎的洞口,你只要能从这洞口进去,从那头出来,就行了。
这个看来很简单,可很多人都去试过了,紧接着又一个个的原地跑了回来,全都吓得面如纸色,须发倒竖。别人问他那里边到底有什么,却是个个都说不出话来,大汗淋漓的虚脱了一般,走不出几步就瘫倒在地。
九绝门的前边围着的人是最多的,可大多数都是跑来看美女的,前来应试的女子却是不多。她们选徒的前提有三条。
首先,必须是女子,
其次,必须是年轻貌美,艳若天仙般的女子。
最后,必须是处子。
只有满足了这三条,才有上前测试的机会。
在九绝门三个绝美少女的面前,放着一株浅绿色的植物,那植物上挂着大大小小九个花蕾。测试的女子只要上前冲着那花吹一口气,只要有一朵花盛开,便就入选了。
九绝门测试台前边,人群涌动,不时的有一个又一个极是惊艳的女子走上前去,引起人群一片又一片连连吞咽着口水,和啧啧称叹之声。可紧跟着,那些女子又一个个红着脸退了回来。
相比于号法寺测试台前的冷清,狱虚门前的惊悚恐怖,九绝门前的艳丽多姿,这天剑门前却可用热闹非凡四个字来形容。
九绝门前人虽然不是最多,可那地盘所占的却是最大,所有人都离得远远地,空出好大一块空地来。
因为那里边可是真刀实剑的在比试。
内里之中一个青铜铸就的人偶,手里拎着一把三尺长剑,正与一个黑衣剑客激斗在一处。
那青铜人闪展腾挪极为的灵便,出剑极快,又狠辣无比,连着三个刺劈,便把那黑衣剑客逼得连连后退。
猛然间,那青铜人一个飞步,冲迎上前,啪嚓一声,正击在黑衣剑客的手腕上,把他的手中长剑打落在地。
“落拜与第三剑,测试未通过。”青铜人身后那个白袍老者面无表情的说道。
洛寒已在人群外观看半天了,本想从这青铜人的剑法之中窥出一二来,好能从中想出一套破解之法。
可谁料,那青铜人的剑法根本就是无律可寻,或者说根本就是杂乱无章,完全没有半点可寻之机。
可无论上前挑战的对手是谁,又是用的哪种剑法,他都能极为轻巧的避让开来,并在三招之内,找到破绽,一剑定输赢。
这若是换了我上去,又该如何应对呢?
“洛道友,洛道友……”洛寒正在苦思剑路,突然听到有人叫他。
回头一看却是黑瘦青年宋惜金,这家伙前番在二档门派枯松岛和桃雨楼两大仙派前都测试过了,都没有通过。可他却不太在意,一副甚是无所谓的样子。留下来说要等着看看大家测试如何,如是一样没过,便一同结伴出行。
一见洛寒扭过头来,那宋惜金朝着前方一指道:“洛道友你看,古道友要去测试了,他奔的是狱虚门。”
洛寒远远一看,可不是么。正是他们这一伙中性格最为特殊的那个古姓修士。
这人很是奇怪,从不和大家交流,甚而一句话也不说,每日里只在自己的房里静坐。除了当初入伙时,那书生问他怎么称呼,他说了三个字:“我姓古”之外。就从来没人听见他说过任何一个字。
这人年岁不大,面容倒是挺清秀,只是死气沉沉的,毫无表情。
洛寒第一次见他时,就觉得他这一幅苦大仇深的样子倒是和那和黑袍修士极像。嗯,他要是入了狱虚门倒也正好。
那古姓修士,走的很慢,但却极是坚定,一步步的朝向那面前的红棺材走去。
那具棺材前方两尺远,正站着那个前来招人的狱虚门人,这门人放下棺材,说出了应试成功的条件之后,便一动不动,如似死尸一般,仿若那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却是见得这古姓修士步步走来,他却猛然转过头来,瞪着着两眼紧紧的盯着他,突而深色大变,面露惊色的道:“你,你是……”
那古姓修士的表情却一如既往,死寂沉沉的不露一点声色,根本没听见似得,缓缓向前,随而一步踏入了棺内的黑洞之中。
没了,不见了……
那古姓修士,一步踏入便失去了踪影,好似就此凭空消失了。
众人都不禁大为惊愕,就连那个守候在棺前的狱虚门人都显出一副极为震惊的神色,足足过了半响,这才结巴着道:“他……他入选了、下,下一个。”
“嘿,有两下子啊。”宋惜金也呆了半天,这才道:“别看这家伙整天一副哭丧脸,到了真章儿,还真有本事!”
“那是……”站在两人身旁的小胖子米乐接着揶揄他道:“不像有些人,整天嬉皮笑脸的,可到哪儿都是窝囊废,苦苦哀求人家还不要呢。“
这些天来,小胖子米乐和宋惜金早就打的滚熟,两个都是嘻嘻哈哈的乐天派,时常凑趣开些玩笑。
“好你个死胖子!来来来,我今天非收拾你不可!“宋惜金说着,就蹦跳过去,要去抓米乐的耳朵。
那米乐哪里肯被他抓了?也是回笑一声,撒腿就跑。
那边相号法寺的测试正在进行,一个灰衣人两手托着枯木枝,正艰难的行走着。
一步,两步,三步……
那每一步下去都极为艰难,如似千斤一般。
那人两腿乱颤,豆大的汗珠噼啪直落,好不容易坚持到了第五步上,却是再也承受不住了。两臂一松,那枯树枝,直从手中掉落了下来。
“哎呦……“正这时,那小胖子米乐被宋惜金追的五路可逃,又不小心绊倒了谁的脚上,一个踉跄就冲了进来。
却是早不早,晚不晚,来的正正好。
那人枯枝刚脱手,他就栽晃着赶到了,两手向下本是要扶地的,却正巧把那枯树枝一把抓了住。
蹬蹬蹬蹬蹬……
顺着这股余势,连连奔了出去十几步远,一直冲到了那几个号法僧人的面前去。
那老和尚自从来到。便就盘膝坐而坐,双目紧闭,从未睁开过。这时却突然张眼,极为惊愕的看着小胖子米乐。
“大,大师……“那小胖子稳住了身形,一见自己瞎胡乱闹冲进了场子,这手里还正抓着人家测试用的器具,立时有些有些发囧,稍显尴尬的往前递着木枝。
可那老和尚却没接,反而双手合十,冲着米乐大施一礼,高声诵道:“阿弥陀佛!“
“这……这,我不是故意的。“这下米乐更尴尬了,递过去的木枝那老和尚并不接,他一时间不知道这手是该收还是不收。
啪啪……
正这时,那木枝发出一声脆响,紧接着抽出了两棵嫩芽来。
随而急剧的扩展开来,变成了一束极为旺盛的翠绿枝干,并且仍在不断的生长着,遥遥向天,肆意猛窜,只在短短一瞬间,便爬出了几十丈去,笔直的直冲天际。
“啊……“米乐吓得一缩手。
啪嚓……
那树枝落地,仍旧只是一片枯枝而已。
“大……你入选了。“那老和尚先说出一个大字,随后又马上收了回去,冲着米乐又施一礼,极是恭敬的说道。
“这……这也行?!“那宋惜金,站在人群中,本来是正要追米乐的,一见这般情形,立时傻眼了。他愣了楞,又冲走到洛寒身边说道:”洛道友,你说米乐有这个本事么?是不是这帮和尚眼看着招不到人了,随便用了个法术糊弄这小子呢?“
洛寒没说话,却是把这方才的两番奇事都看在眼中,暗自想道:“此等大奇之事,绝非有假。可这般奇事却又为何发生在米乐和那古姓修士身上呢?“
“唉,各自有各自的造化,一切皆因缘起而生,缘至而归吧。“转而间,洛寒又暗自想道:”若说这种种奇巧之缘,我自踏足青山以来,也是不知遭逢了几多件。那个未曾谋面,却几经听逢的邋遢道人不也说世有千千变,凡人岂可寻么?如今想来,恐怕在那道人的眼里,无论你的修为有多高,达到了何等境界,只要你还不能万知天命便都算是凡人吧?既然我已踏足仙路,那便顺着道业继续前行吧,至于又能逢得几多机缘,悟到何种境界,一切随行尽力便是了。”
洛寒暗思良久,这才暂且把这一番事抛与脑后,重新回到了天剑门的测试台前。
那台前正有一个身材极为高健的壮汉,手持一柄半扇门板大小的巨剑,与那铜人激斗着。
那巨汉的剑招虽不精巧,但却极为狂野,上下翻转,如同狂风也似,那铜人几次翻跃扑刺都被那狂野的剑势磕碰开来。
虽然以洛寒对剑术的理解,以及旁观者的身份来看。
那巨汉的剑招中仍有不少破绽,但是那一众破绽却极为刚猛——只要你敢趁着他剑招的破绽攻击他,他不会闪躲避防,反而会和你拼命死斗,一剑换一剑,一命搏一命。
这种剑法,就是把破绽全都留作换命的杀法——要么你破不了我的剑招,要么就跟我同归尽。当!
那青铜人一磕巨剑,凌空一个倒翻,回转原地,一动不动了。
“恭喜这位道友,你已抵过铜人四招剑式,可以入我天剑门了。左侧那个白胡子老头,站起身来朗声言道。
“多谢前辈!“那巨汉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向前走去,冲着两人施了施礼,站在了他们身后。
那众多围观的人无不极为羡慕,能加入天剑门,这可是众多修士梦寐以求的事!
虽然天剑与号法九绝,狱虚并成为四大仙门。
可是那九绝只收女弟子,进号法要当和尚,而狱虚又是那般的惊悚恐怖,只有天剑一门甚为符合大多数修仙者的梦想。
所以这此间的三处测试台,围在九绝那里的多数都是满心明知,想进四大仙门没什么指望了,在那观赏各种奇艳美女的。
而围在号法那儿的大多数都是看热闹,瞧着别人呲牙咧嘴的累的满身是汗却搬不动一根枯木枝,当笑话看的,一个个乐得很是开心。
围着狱虚测试台的,大多数都是好奇,想要知道,那棺材中的黑洞里边到底是什么东西,竟能把一个个的修士吓成那样,每有一个人从那棺材立退出来,总有几个好奇心特重,可自己又不敢去试的家伙,抢着问:“你看见啥了?”“那里边有什么?”
而围着天剑门的,虽然人数没有九绝那边多,也不似号法那边那么热闹,时而爆出一片笑声,更不像狱虚台下时而惊炸一下,紧接着便有人被朋友或同道背扛着离去。围着天剑测试台的,都是真正想加入的。
可天剑门的测试场,没有练气中期的修为,你连进都进不来,更不要在那铜人下过上几招了。
练气中期,在这些没有门派的年经散修之中,也算得上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这一连番下来,准备上场的人已是越来越少。以至于每打一场,都要等好久,才有下一个登台。
洛寒一直在场外看了好久,他发现无论那登台的人修为如何,却都无法发出剑芒来,可能是那两个老头施出了一种什么法术吧。不但剑芒法不出来,就连其他的术法也全都无法用出,
只能纯以剑术与那铜人过招,可这样的话,却是正中了那两个老头儿和铜人的算计。
天剑门既为四大仙门之首,而且以剑为名,定是对剑术钻研的极为精深,他们所制造出来的测试铜人,定然也对剑术极为娴熟。若是纯以剑术而论,绝难赢他。
而那方才手使巨剑大汉,却是用以命搏命,互杀同归之术,逼迫那铜人不敢硬换,这才挺过了四招去。从之方才看来,若是再斗上几十招,被那铜人摸准了诀窍,真的就同你来个同归互杀,那大汉自是必输无疑。
洛寒在人群外边看边想,我得用个什么法子,才能赢那铜人呢?
对于自己的剑法,洛寒虽然很自负。可看了这铜人与数十人争杀过后,却依然没有什么十分把握能赢他,正自暗想着,这时又有一人登上了台去。
这人的衣服很破旧,有一只鞋子都露出了脚趾头,满脸的污泥,一条长长的伤疤直从额头划到嘴角,被砍瞎了一只眼睛。
他的一条腿是瘸的,走起路一拐一拐的。
他只有一只手,另一个袖筒空空荡荡的。
他唯一的那只手里拿着一根极细极长的剑,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剑,而是一根铁钎。
“啊,是丐剑!”
台下竟然有不少人认识他。
“这家伙不是死了么?”
“就是啊!听说他还未修道的时候,就曾夜闯皇宫,刺杀大苍皇帝,若不是那皇帝身穿宝甲的话,早都被他刺死了。”
“嗯,是啊,我也听过,据说那时候,他才十五岁,后来成了修士,又数次与人拼命,全都是死里逃生,最后一次不是在冰铁岛被乌氏三父子合力刺死,仍进大海了么?这怎么又在这里出现了?”
“他这回是想进天剑门,重新修习,再找那些人报复么?”
……
那台下议论纷纷,台上那人却如似无闻,拿着那根极细极长的铁钎在脖子上缓缓的擦拭着,从剑柄直至剑尾。突然一抖。那剑尖化出数十道幻影,直奔铜人。
那铜人跃起,挺剑相还,两下立时斗在一处。
这人的剑法很独特,没有花招,没有虚假,也是同样的毫无章法,又因为他是瘸子,只有一只手,那使将出来,竟是别有一番造诣,很快,四招已过。
那铜人向后一翻,也认了输。
“这位道友,你也通过测试了。”左侧老头站起身来宣布道。
那人反手提剑,朝着两人微微一点头,算是礼过,也走到了他们身后去。
“哇,丐剑,进了天剑门,这以后谁敢惹他?”
“就是啊,等他再出山的时候,定然更加了不得了!”
……
众人在台下议论着,可洛寒却自方才这一番激斗中大有所悟。
这人的剑法的确很出奇,但是那方才落败的众人也都个个剑法不弱——换句话说,敢上台和天剑门的铜人比剑的,哪个能弱得了?
若是单以剑法来论,他的剑法反而破绽更多,甚而那方才落败的许多人都比他的剑法要精妙的多。可是……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没胜,反而只有他靠着更为破烂的剑术反而赢了呢?
嗯?等等……
洛寒闭上眼睛,又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方才两人斗剑的情形。
突然间,他发现了那破绽所在。
别看那丐剑的剑法破绽百出,可若想从这破绽处击败他只有两点可行,一是刺他的左肩,二是扫他的右臂。可这人偏偏左腿是缺的,左肩自然下偏,右臂是断的,不怕扫斩,也就是说,这套剑法,他只要用将出来就是没有破绽!
你只要看出破绽,然后试图以此赢他就是绝对的不可能!
哦!原来如此!
经这一下,洛寒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巨汉是故意卖出破绽,想以命搏命,逼迫那铜人不敢硬战。
这丐剑是残手跛足,就是引你看穿我的破绽进而攻击,而这破绽其实却是无法攻击的,进而转变成了没有破绽!
我明白了!
洛寒心中暗道:“要想胜这铜人,就要露出一个立于不败之地的破绽!
无论再强的剑法,终有破绽之处,问题就在于敌人寻到了破绽之后,如何破解!
天剑门这般选徒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能够看穿剑道,明悟剑意以及剑之本源的人!
洛寒一旦想通了其中缘故,便细细的思考起来。
又过半响,那台上又有三人被连连击败,这一下却冷了场,没人再登台了、。
剩下的人,不是修为不足,上不了台,就是已经落败了的。
那右侧的白须老者又等了一会儿,便站起身来问道:“各位道友?可还有人要登台么?没有的话,本次仙门大会,天剑一派的测试可要就此结束了。“
“等一等,我来试一试。“洛寒说着,自乾坤袋中一把抽出了那柄新买的灵剑。
“哦,好。“那老头儿又应了一声坐了下去。
沧……
洛寒抽剑在手,抖一转腕,便是一招逆流而上。那铜人一见两膝半曲,抬剑迎扫而来。
见那铜人近前,洛寒挥剑下劈,转成大浪滔天,那铜人一腿微立,斜剑劈扫,直奔洛寒咽喉。
洛寒抖剑去挡,同时一转身,潇潇夜雨狂刺而出。
这一招看似极为连贯,可同时也是一大破绽。
大浪滔天是横扫之势,可方才却是急变竖挡,潇潇夜雨是斜扫之势,却急化连刺,这一挡一刺之间,看似攻防兼备,行云流水,却是下盘一片空虚,那数数剑招尽是罩在上盘,并且是点刺连击,剑已出手回防不及。
那铜人也发现了这一处破绽,上剑一挑,把洛寒的剑向上拨开,同时高身一矮,就地滚翻,直向洛寒胸腹刺去。
“这小子也输了……”那四周围看的人,都是对剑术颇有造诣的,洛寒起初的那几剑颇为精湛,众人也看的很是诚服,一见这此时的破绽,已被铜人趁势攻破,拨开了洛寒的长剑,直向胸口袭来。几乎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小子输定了,已然没有回转的可能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洛寒竟然一甩手,把手中的剑扔了,反手抓住了那铜人的手腕,借由他向前翻滚冲刺的动作,把那铜人的手臂猛地向上一转。
咔!
那铜人的剑砍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爆出一声清响。
那铜人立时不动了,剑在颈口,完全被制住了。
哗……
这下众人都看呆了。
仍了自己的剑,用铜人的剑,借由他的攻势赢了这一招。
而且前边那两人之所以过关,是能在那铜人的攻击下四招不败。
可洛寒却是在四招之内胜了铜人!
如果这不是铜人,脑袋怕是早都掉了!
左侧的白须老者也是看的一愣,他可能也没想到,有人能弃剑进而借剑。稍稍顿了下,这才道:“恭喜这位道友,你也通关了!”
“多谢前辈!”洛寒一拱手,向那两个老头儿施了一礼,随而向他们身后走去。
这一下我总算加入仙道之门了,而且还是身为四大仙门之首的天剑门!
洛寒强压心中窃喜,远远地向外望去,正瞧见伸着脖子一脸呆容的宋惜金,便冲着他笑了笑。
“这……这怎么……“台下的宋惜金圆瞪着两眼,看的清清楚楚,仍然不敢相信似得瞪着两眼,连连呼道:“这……这怎么可能……”
转而良久,又懊恼道:“这几个人怎么,怎么都这么逆天……一个死胖子,一个哭丧脸,就连洛道友也……唉,看来米乐还真没说错,我还真是,真是废物啊。”
“唉,看……飞了飞了!”
这时,有人喊。
洛寒顺着众人望去的方向一看,只见一朵七色大花冲天而起,那上边站着五个绝色少女——看来,九绝门也选中了两名弟子。此时已然结束了测试离去了。
洛寒望着罗夕远去的背影,心中暗道:“总有一天,还会见面的……”
那花荡在云中,几个起伏便不见了去。
紧接着,狱虚弟子也咕咚一声盖上了棺材盖儿,随而大念一声什么咒语,你地上突地腾起一片黑烟,再一看时,他和那具棺材,连同选定的两个人也一同不见了去。
“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左侧的白须老者,手指一招,那铜人便急剧的缩小,化成了一枚戒指,自动飞到了他手上去。
右侧那白须老头儿从怀里摸出一张小纸船,遥遥的向天上一扔,。
那纸船便无限放大,大有五十多丈,随而甩袖一挥,洛寒连同那巨剑大汉,残守跛足的丐剑,便一同飞上天去,稳稳的落入船中。
就在半空之中,听地面上那老和尚高声诵道:“各位道友,本次仙门大会就此结束,仙法无边,有缘自相逢。阿弥陀佛。”
随而那和尚大袖一抛,整个儿坊市的山谷便立时摇晃起来,接着急速的缩小,化成了一个小铁钵。
那旁边的两个和尚也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声佛号,平地间便刮起了一阵大雾。余下众修士皆被迷之其中,只有那个仍旧一脸迷茫的米乐和另外两个被选中的人,从那迷雾之中遥遥升起。同那三个号法僧人停在了铁钵之中。
天剑门的两个白须老者也上了船,船头一个船尾一个。向着那铁钵方向驶去。
“微钵大师。”船头的那老者远远的招呼道:“此下又不知,有多少人要命丧此地,看来,你回去可要好好的超度一番了。”
“阿弥陀佛。”那老和尚回礼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不慕仙,何来为仙死?世如残江,龙尚缺水,鱼可免之?生与消亡,全凭造化而已——白鹭仙长,那上次举办大会之时,你不也曾一样为之?”
“呵呵……”那船头的老者,呵呵一笑。倒也不做他言,随而道了声:“大师,我这便回门复命去了,再会有期。”说罢,长袖一挥,那船便向着远处云端行去。
本来,这两人的对话洛寒听了个半明半白。
可他偶然低头一见,那下方的迷雾之中,剑芒飞荡,金光四射。便马上明白了这方才那两人打的是什么谜语!
他们说走就走了,却在那下方留了一团迷雾。
下放那众修士,都是刚刚参加完坊市的,那身上或有灵石,或有法宝,很难说有人见财起意,趁乱杀人夺宝的。再说,这许多修士聚在一处,很难说就这其中就没有什么仇怨的,当下再见立时眼红的。
这乍然间一下子破除了灵气隔障,下方众多修士定是难免有得一番恶战,说不定还会死伤甚多。
而一联想起,方才那老和尚和船头老者的对话,恐怕这就是那四大仙门故意的!每次大会结束之后,都留下一片血战之地。令那一众修士互而残杀,续留仇恨!
而这时,他也终于明白,那书生临走前告诫他,如若不成,早些撤离是什么意思了!
世如残江,龙尚缺水,鱼可免之?!
这就是一切的根本原因所在!
呵呵,四大仙门!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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