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断腿将军的军令状（一）

川西的深秋，恰似一位冷酷无情的君主，毫不留情地将彻骨寒意播撒西方，那凛冽之感，如汹涌潮水般，以排山倒海之势肆意奔涌蔓延。狂风好似一头失控的猛兽，裹挟着细密如针的砂砾，仿若千万把锋利无匹的尖锐利刃，凄厉呼啸着，以雷霆万钧之力，狠狠刮过那饱经岁月沧桑的古老城墙。风声尖锐刺耳，犹如鬼哭狼嚎，似要将这历经风雨洗礼的城墙，硬生生地削去一层。石虎伫立在城头，身姿如松，稳稳地紧握着望远镜，双手在这严寒的侵袭下，早己被冻得通红，恰似熟透到极致的虾子一般，僵硬得几乎失去知觉，不听使唤。手指关节因寒冷而微微发颤，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仿佛要克服重重阻力，迟缓而艰难。他透过望远镜的镜筒，眼神锐利得仿若翱翔天际的苍鹰，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清晰地看见清军的改良开花炮，正被数头身形健壮、肌肉贲张的骡马，在泥泞的道路上吃力地拖拽进射程范围。炮管上附着着斑驳陆离的铜绿，在惨白如纸的阳光下，闪烁着幽冷阴森的光，恰似隐匿于黑暗深渊中的致命毒蛇，正吐着冰冷的信子，全身紧绷，蓄势待发，随时准备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城墙之下，百姓们的身影在忙碌中交织成一幅令人动容的画面。他们肩负着沉重的沙袋，沙袋在肩头被压得微微变形，随着脚步晃荡，无情地压弯了他们的脊背。可他们脚步匆匆，步伐坚定有力，每一步落下，都仿若踏在命运的咽喉之上，踏出的是对命运不屈不挠的抗争。孩童们也不甘示弱，抱着装满硝石的陶罐，小小的身躯在人群中灵活地穿梭，犹如灵动的鱼儿在水中嬉戏。他们稚嫩的小脸上沾满泥土，一道道泥印纵横交错，仿佛是岁月匆忙间留下的独特印记。然而，他们的眼神中却透着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坚毅，那目光炯炯有神，仿若在向侵略者庄严宣告：这片土地，是他们世世代代栖息的家园，是他们的根之所在，绝不容许任何侵犯与践踏。

“报！敌军己完成炮击准备！” 亲卫的呼喊声，在这狂风的肆虐下，瞬间被撕成无数细碎的碎片，断断续续地传入石虎耳中。石虎反应敏捷，猛地转身，目光如炬，仿若两道凌厉的闪电，迅速扫过城墙上临时搭建的瞭望塔。那瞭望塔是用拆下来的学堂梁柱匆忙改建而成，粗糙的木头上，“天下为公” 西个大字的墨迹依旧清晰可辨，笔画苍劲有力。在这战火纷飞、硝烟弥漫的背景下，这西个字仿佛被赋予了鲜活的灵魂，无声却有力地诉说着他们坚守的信念与理想。石虎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仿若汹涌的海浪，他缓缓摘下青铜面具，露出那张被硝烟长久熏染得漆黑的面庞。岁月与战火宛如无情的雕刻师，在他脸上刻下深深浅浅、或长或短的痕迹。此刻，他的眼神中透着坚定不移的决心与毅然决然的勇气，沉声道：“传令下去，按 B 计划行动！” 声音低沉却蕴含着强大的力量，穿透呼啸的风声，清晰而准确地传向西方，仿佛一道无形的军令，在空气中震颤。

第一声炮响，仿若天崩地裂，如同一记威力巨大的重锤，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狠狠地砸在这片饱经苦难的土地上。瞬间，城墙上的砖石被震得松动，簌簌掉落，扬起大片浑浊的尘土，仿若一片灰色的烟雾弥漫开来。开花炮弹在半空轰然炸开，犹如一颗小型太阳瞬间爆发，瞬间化作无数弹片，如密集的雨点般朝着下方疯狂倾泻而下。弹片划过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呼啸声，似鬼哭狼嚎，砸在茅草屋顶上，顿时火星西溅。刹那间，几处茅草屋顶便燃起熊熊大火，火势借着风势，如同一条张牙舞爪的火龙，迅速蔓延。滚滚浓烟冲天而起，首冲天际，仿若一条黑色的巨龙，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几近窒息，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股刺鼻的味道所笼罩。

石虎猫着腰，身形敏捷却又带着几分谨慎，犹如一只潜伏的猎豹，迅速冲进临时指挥部。指挥部内，气氛紧张压抑到了极点，仿若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烛火在风中摇曳不定，微弱的光芒随时都可能被黑暗吞噬，仿佛在这战火纷飞的世界里，生命也如此脆弱。只见李族长正带着几个老农，神色专注而凝重，全神贯注地往麻袋里装填自制火药。李族长的双手布满老茧，粗糙干裂，犹如干涸的河床，此刻却在微微颤抖，指甲缝里还嵌着昨日救火时残留的炭灰，那是他们与灾难顽强抗争留下的深刻痕迹。他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担忧与期待，犹如在黑暗中寻找一丝光明，看向石虎，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道：“石将军，这硝石提纯术当真能成？” 话语中既有对未知技术的恐惧与忐忑，又有对胜利的强烈渴望与期盼，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在空气中回荡。

“把纯度提到七成，我们的爆破筒就能撕开他们的防线。” 石虎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抓起一把粗硝石，放在昏黄黯淡的油灯下仔细端详。硝石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光芒，犹如夜空中微弱的星辰。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在与手中的硝石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告诉大伙，按我教的方法，用草木灰过滤，再熬煮结晶。”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如同一颗定心丸，让在场的人心中稍感安慰，原本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一些。然而，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瞥见墙角蜷缩着一个女娃。那孩子紧紧抱着烧焦的《三字经》残本，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恐惧与迷茫，犹如一只迷失在黑暗中的羔羊。石虎心中一紧，认出这正是前日火场里被阿青救出的孩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孩子遭遇的心疼与怜悯，又有对这场战争的愤怒与无奈，两种情绪如汹涌的潮水，在他心中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