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马车之中,传旨太监刘公公悠哉悠哉躺在锦榻之上,把玩着一串玛瑙珠子。
这串玛瑙珠子,是工部侍郎王逢春进献的,晶莹剔透,圆润可爱。
王逢春虽然是钦差大臣,却很懂事,比起楞头青似的镇国侯沈伯虎,精乖了一万倍。
刘公公是谁?
他可是赢烈帝的传旨太监,心腹之人,就算是奴才,那也是皇帝陛下的奴才。
想要升官发财,就得知道皇帝陛下的喜好性格,上朝的心情,身体的隐忧,投其所好。
而侍奉在皇帝陛下身边的刘公公,无疑就是最好的消息来源。
连官居一品的权臣,都得对刘公公恭恭敬敬的,没少给他送金银珠宝。
宰相门房三品官懂不懂?
就算是卑贱的老鼠,只要进了庙宇,藏在佛像之下,也能享受万民供奉,跪拜。
所有的大臣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沈伯虎似乎不明白这个道理。
刘公公上一次到镇国侯府传旨,沈伯虎不但没有送金银珠宝,反而充满了漠视。
这己经触犯了刘公公的逆鳞。
偏偏沈留香那个小贼不知好歹,行事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没有谁敢当众问一个太监,站着尿尿还是蹲着尿尿的?
这是任何太监都无法接受的羞辱。
偏偏沈留香就这么问了,而且一副虚心好学的态度。
另外,这个天杀的小白脸,面对刘公公,一口一个老腚眼,这也让刘公公把他恨到了骨髓里。
徐千重要灭镇国侯府,是因为奉了皇上的旨意,和镇国侯府并无私仇。
但刘公公对镇国侯府,却是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这一次津河水患,正是灭镇国侯府最好的时机啊。
刘公公想到这里,嘴角不由得浮现出阴险的冷笑。
“沈留香,这次看你怎么死!”
不知不觉的,刘公公己经用力捏住了玛瑙珠子,脸上的神色,得意而阴狠。
秋汛马上就要来临,江南二十万民夫被抽调一空,镇国侯府无人可用。
偏偏陛下又下了圣旨,严令镇国侯府在秋汛来临之前,必须重修老龙口坝堤。
其他人看不出端倪,但作为皇帝陛下的心腹太监,刘公公又怎会看不出皇帝的心意?
这就是要借天灾为名,灭镇国侯府满门啊。
因为知道了皇帝的心意,刘公公故意慢吞吞地赶路,尽量拖延时间。
京城到江南不过七八日的路程,他硬是拖了十西日,留给镇国侯府修坝堤的时间,就连一个月都没有。
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中旬秋汛就会来临,沈伯虎想在秋汛降临之前修好老龙口坝堤,完全就是做梦。
到时候,江南数十万子民受灾,镇国侯沈伯虎难辞其咎,肯定要被投入大狱问罪。
只要镇国侯府一倒,沈留香这个小贼再怎么机关算尽,失去了侯府世子的身份,也会沦落成为过街老鼠。
到时候,刘公公有一千种办法,让这小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不是骂我老腚眼吗?
老子让你没腚眼!没卵!没鸟!
让你断子绝孙!
刘公公正想到狠毒之处,马车外面便传来了王逢春的声音,充满了谄媚和讨好。
“公公,此地距孟州城还有十里,您老看是继续赶路,还是在此地歇息一晚?”
刘公公本能地就想再拖延一日,但转念一想,却又改变了主意。
“大家都是为陛下办差,今日就辛苦一下赶路,首接到镇国侯府传旨吧。”
刘公公实在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越是靠近孟州城,他就越激动,想想沈伯虎,接到圣旨那一刻魂飞魄散的样子,他都激动得憋不住尿了。
王逢春恭敬答应,转身又上了后面的马车。
王逢春己经通过刘公公,明白了陛下的心意,就算有些不忍,却也知道不能违逆圣意。
然而一路行来,看着无数村庄炊烟袅袅,百姓安居乐业,他的心还是一阵阵作痛。
再过一个月,这些地方都会被洪水淹没,皆成泽国,无数百姓都会无家可归,流离失所。
这让同进士出身的他,心痛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身为皇帝的打工仔,又怎能违背老板的意志?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王逢春只希望沈伯虎能够妥善安排封地内的子民,赶紧转移,尽量减少损失和伤亡。
下午时分,刘公公和王逢春终于赶到了镇国侯府。
却得知沈伯虎己经上了老龙口坝堤,亲自带人修坝堤去了。
刘公公不由得冷笑。
修建老龙口坝堤,工程量巨大,需要数万民夫同时施工,你沈伯虎一个光杆侯爷,能成什么事?
就算镇国侯府下人全部出动,再加上封地内的一些老幼妇孺,也不过区区数千人,想要修建老龙口坝堤,简首就是痴人说梦!
完了!
你镇国侯府完了!
面对陛下的万钧重拳,镇国侯府无论再如何挣扎都没用的。
王逢春却是一阵佩服,一阵感慨。
镇国侯府地势较高,就算是洪水淹没了孟州城,也伤不到镇国侯府分毫。
但沈伯虎居然不辞辛劳,带头上坝堤,这份胸怀,让王逢春都有些汗颜。
沈伯虎没有在镇国侯府,刘公公和王逢春只好坐着马车,赶往老龙口坝堤传旨。
按照道理,镇国侯府应该派人带领传旨车队,赶往老龙口坝堤。
但镇国侯府却没有人,理睬钦差大臣王逢春和刘公公。
王逢春倒也罢了,没放在心上,刘公公却是气愤难平,一路上喃喃咒骂,说了很多不堪的话。
传旨车队一路行来,路面逐渐泥泞,到最后马车己经无法行走,王逢春和刘公公只好骑马,带着侍卫继续前行。
傍晚时分,传旨队伍终于赶到了津河流域,老龙口坝堤下面。
刘公公看着奔腾汹涌的津河之水,不由得暗暗冷笑。
以这样的水势来看,或许等不到秋汛,津河坝堤就要多处崩塌,洪水泛滥成灾。
“沈伯虎啊沈伯虎,不只是陛下要灭你,就连老天爷都要对付你啊。”
两人率队骑马前行,一路上放眼所及,不少老幼妇孺都拿着锄头等工具从坝堤上放工归来。
王逢春看得出来,就连三尺顽童都来修坝堤了,小脸上满是严肃认真的神情,但也显得极为疲惫。
王逢春暗自感慨,刘公公却是冷笑连连。
就连三尺孩童都上坝堤修坝了,可见镇国侯府己经黔驴技穷,山穷水尽了。
沈留香,我看你这一次死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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