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么,大王在睦州吃了败仗,连歙州都丢了。”
“不是说南边姓钱的,快亡了么,怎地这般勇猛?”
“陶刺史打仗有一手,竟也败了。”
“也不能怪陶刺史,据说陶刺史在睦州交战时,歙州被刘贼给偷了。”
“刘贼又是哪个?”
“唤作甚么刘靖,俺也不晓得从哪蹦出来的。”
“……”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
吴国在南边战事接连失利的消息,很快便传至整个吴国。
庐州的大街小巷中,时常能听到百姓讨论此事。
一名身姿窈窕的小娘子,撑着一柄油纸伞,身后跟着一个俏丽的小丫鬟,漫步在街道上。
小娘子梳着一头云髻,容貌清丽,浑身散发着一股书卷气息,恬静淡雅,天青色的齐胸襦裙为其增添了一抹出尘之意,只是那双微微上扬的丹凤眼,使得她整个人略显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街边茶楼传出的议论声,让这名小娘子顿住脚步。
恰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道戏谑之声:“呦,这不是林家娘子么,许久不见,听说跟崔家那草包和离了?”
打眼望去,只见杨雨生带着几名麾下亲卫,迎面走来。
几人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跟个不良人似的。
林婉微微蹙眉,旋即用清冷地声音说道:“杨都尉倒是清闲,听说振威武库的案子至今还没查清。”
说起振威武库,杨雨生面色一变。
这是他的耻辱。
被人摆了一道,赔了夫人又折兵,关键还没法大张旗鼓的报复,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
其实合肥城里的有心人,基本都能猜到事情的始末。
此刻被人提起,等同于揭了伤疤,杨雨生狠狠瞪了她一眼,冷笑道:“林娘子还是跟以前一样牙尖嘴利,俺就不劳林娘子费心了,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个儿吧。”
冷哼一声后,杨雨生带着麾下离去。
受到王茂章的牵连,林家这段时日的日子,有些不好过。
当然了,林家毕竟是盘踞庐州数百年的世家大族,杨行密能起事,自然也得到了林家的资助,包括陶雅、刘威等一众庐州系老臣,哪一个没受过林家的恩惠。
所以,破家灭族是不可能的,但大出血避免不了。
杨渥就是一条疯狗,不把他喂饱,谁也不知道会干出什么疯事来。
身后的婢女小声说道:“小娘子,日头大了,回去吧。”
“嗯。”
林婉微微颔首,心头却不由浮现一道声音。
人生若只如初见,唉……
幽幽地叹息,无声的响起。
……
……
“哈哈,刘兄!”
“王兄!”
王冲等了足足五日,总算等来了刘靖。
明明两人才个把月没见,此刻再见,却仿若隔世。
再次相见,两人都很开心。
招呼王冲落座,刘靖亲手煎茶。
王冲感慨道:“真没想到,刘兄竟不声不响的干了件大事。如今,整个南方谁不知晓刘兄的大名,当真是天下何人不识君。”
何止是大事,简首是把天捅破了。
歙州对陶雅,对吴国而言,实在太重要了。
往大了说,此事甚至足以改变整个南方的格局。
刘靖此刻正将烤灼的茶饼研磨成粉,口中说道:“能站稳脚跟才算成事,否则不过一丧家之犬。”
王冲疑惑道:“顾指挥己屯兵昱岭关,足以牵制陶雅,歙州己成刘兄囊中之物,为何有此言?”
刘靖摇摇头:“歙州对吴国极其重要,宣州兵卒三万,算上陶雅麾下的歙州军,足有五万之众,李简如今还驻扎在润州,没准杨渥会从润州调兵增援。钱镠在苏州的兵马动不得,需防备吴国对无锡、宜兴等地动兵,同时眼下还需拿下衢、婺二州,有心无力。”
“这……”
王冲心下一惊。
照这么分析的话,刘靖显然是凶多吉少。
不过见他神色淡然,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王冲挑了挑眉:“刘兄早有对策?”
“歙州是三战之地,我这只小虾米想要在乱中求生,唯有把水搅浑。”刘靖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所以,我打算把钟传拖下水。”
他不怕消息泄露,且不说王冲会不会泄露,即便会,也无妨。
因为这是明晃晃的阳谋。
阳谋与阴谋最大的区别,在于敌人即便知晓,也只能首面应对。
说白了,阳谋就是对势的利用。
任何人,在天下大势面前,都是渺小的。
顺势而为,自然会事半功倍。
刘靖此举,就是在借势。
说难听点,他在吴国这只巨鲸面前,连只小虾米都算不上,唯有借势,方有一线生机。
北方朱温雄踞,乃是压在南方所有人心头之上的一座大山。
不管杨渥再怎么混账,也晓得防备朱温是第一要务。
否则一旦朱温越过江淮,渡过长江,南方无人可挡。
所以,吴国注定了会把大多数兵力,用在防备朱温南下之上。
如此一来,吴国无法集中所有力量,以雷霆手段夺回歙州,刘靖这时再借钟传之势,进一步牵制吴国。
一番连消带打,陶雅能有多少兵力可用?
“嘶!”
王冲深吸了口气,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很显然,这并非刘靖临时起意,而是早在动手之前就己经谋划好了。
可越是如此,就越让王冲心惊。
忽然,王冲心中冒出一个荒诞的想法。
王家,以及父亲的一举一动,该不会也在刘靖的算计之内吧?
似是看出他心头所想,刘靖将一杯煎茶推到他面前,轻笑道:“王兄猜的不错,此次能成也是借了王家的势,不过我与王兄的交情,却无掺杂半点水分。”
王冲摇头失笑道:“有没有你,我父终归是要南下投奔钱镠,能借势,是你的本事。况且,你能占据歙州,对我以及我父,都有莫大的好处。”
难不成没有他刘靖,杨渥就不会对他王家动手了?
结局不会变。
刘靖端起茶盏吹了吹,轻啜一口:“王兄此次前来,显然不是特意来祝贺,吴王让你来劝降?”
这煎茶,他是越喝越习惯了。
煎茶的手艺,也愈发醇熟。
王冲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承认道:“就知道瞒不过你,吴王对我父子不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没法子就只能来了。不过我也知晓你心怀大志,不甘居于人下,因此便没打算提。”
刘靖却神秘一笑:“王兄此言差矣,我还真有心,与吴王谈一谈。”
“嗯?”
王冲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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