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晓得的，俺这番站在姑娘们一边炮轰老毛子的言语，真的是把他老人家给惹毛了。不过看在俺们为道多年的份上，老毛子选择了引而不发。
俺说，毛兄，你啷个想发个火，你啷个就发吧，俺这里可随时都能够成为你老人家燃烧的场地。
老毛子说，俺现在可是南下红粉军团的司令，怎么可以随便发火。再说了，你说的，也有一部分实情呢。
俺听了，心里道，毛兄啊毛兄，俺说的，可是全部的实情呢，你啷个做的不就是无本的买卖吗，这个事情，在俺们道兄道地之间，还需要藏着和掖着吗。
这世上啊，其实明摆着的事，两个人之间，就是不允许一方捅破。倘若不捅破，大家还可以相安无事，倘若一旦捅破，两个人之间，所以的友情啊，亲情啊，还有爱情什么都，都可能说翻脸就翻脸，或者翻脸比翻书还要快许多。
不过，现在，俺和老毛子之间，虽然捅破了隔着的一层纸，可俺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翻脸。显然，这是双方强忍着不翻脸的结果。
和为贵呢，子休兄，这时，俺的道兄，老毛子终于率先说话了，他说，俺们接下来，还有好长的路要走，俺们可不能这个时候，双方就撕破了脸皮。
俺接过毛兄的话茬说道，日后，俺们即使到了南方那个羊城，也还是有好长的路要走呢，现在就闹翻，那就相当没有意思了。
是的，老毛子说道，俺可不想这个时候就自毁长城呢，何况这个长城才刚刚开始建呢。
俺笑道，俺也不想这么快，就失去你这么一位仁兄，再说了，俺现在和刀把脸，不还在你毛司令的麾下给赏口饭吃么，俺这个时候，可不想砸了自己的饭碗呢。
像你这么一说，子休兄，也是哦，老毛子顺着俺的话说道，不过有时候，你这个鸟毛，说话总是这么首来首去，一语中的，说到了事情的本质，总搞得人下不来台。
俺继续挂着一脸笑意道，俺下次跟司令交流的时候，一定会吸取这次有教训呢。再说，姑娘们为谁服务不是服务，俺这心里，当然想着姑娘们为毛兄你老人家服务当然最好。
毛兄这个时候，似乎陪着俺的笑脸，说道，子休兄，你啷个提的意见相当好，俺会在适当的时候，重新调整一下俺们这厢和姑娘们那厢的分成比例。
子休兄啊，你说的劳资双方，也就是鸡与鸡它们的头之间的这种关系，必须得到平衡，老毛子动情地说，不能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呢。
俺又笑道，那俺说的，毛兄就当是忠言逆耳、良药苦口吧。倘若毛兄真的跟姑娘们的这种关系搞僵了，到时去了羊城，姑娘们改投其他花门楼就不是太好了。
俺说到这里心想，姑娘们届时真的到了羊城，到时候，那可就是货比三家了。反正羊城的花门楼多，姑娘们有这个好身体，不愁没得楼子投靠。
想到这里，俺出于跟毛兄相识多年的情分，还是向他进了一言，俺说道，毛兄这个时候，就要想个办法了，俺们一定要跟羊城花门楼相比，更具有性价比的留住姑娘们的模式才好呢。
老毛子听了俺的进言，立马便陷入了沉思。俺见状，说道，毛兄你啷个现在好好想想吧，俺还得去看看重刑室里的王矮虎这个鸟毛呢。
虽说王矮虎这个鸟人十恶不赦，可俺们还是要本着人道主义，这个时候见这个家伙最后一面呢，俺说道，因为明日，就是农历里头的初八日了，正好是处决犯人的好日子。
毛兄听了，说道，也罢，子休兄，你他奶的，现在去到号子里，就像西方的神父去给临刑前的犯人做祷告呢。
俺笑道，西方人处处讲什么狗屁人道，其实他们最不人道呢，你看这人还没死，神父们便提前去给人家超度去了，你说这人道吗。
毛兄接过俺的话茬，哈哈一笑道，子休兄啊，你现在不正是要去给王矮虎去超度的么。你这里就不用说人家西方了，你啷个，现在就是充当了神父的角色呢，去吧，子休兄。
俺这厢，见老毛子对俺挥了挥手，俺便知道，他这个时候，要想问题了，他这个人，想问题的时候，最怕人家打扰呢。
俺说，那毛兄你忙吧，俺这厢就不打扰了。毛兄此刻并不答话，俺想他应该进入他那个经常炫耀的冥想之中了吧。
呵呵，那就让他啷个好好冥想吧，俺得去见王矮虎了。
俺见到王矮虎的时候，发现这个鸟人，这两天可是瘦多了。俺感到特么好奇，俺说，矮虎啊，几日不见你咋就瘦成皮包骨头了呢，莫非你啷个有传说中的缩骨功夫。
矮虎一听，连眼皮都没恳抬一下，说道，你丫的，你是谁啊，有这么跟本头领说话的么。
见矮虎说话如此出言不逊，一旁的狱卒举起鞭子，给矮虎便是一鞭，并喝道，有这样跟子休先生说话的么。
俺这厢见罢，连连对狱卒招手，说矮虎这个鸟毛，都是快要死去的人了，你就让他发发威风吧，不然，到时候到了阴朝地府，估计连发点小脾气的地方都没得了。
狱卒听了，笑道，还是子休先生有胸怀呢，不然，俺今日个，非得提前把这个顽固的家伙打个半死。
俺笑笑，不接狱卒的话茬，只是道，你啷个先忙别的去吧，俺这里可是要问王矮虎的话呢。狱卒听了，便笑着去了。
俺这厢，便径首朝王矮虎那厢走了过去。重刑室里，光线非常不好，随俺一起过来的，是潭州法制日报的文字记者兼摄影记者成如意。
成记者说，子休先生，屋子里实在太暗，不方便给犯人拍照呢。要不子休先生跟犯人一起到外面阳台上来吧，这厢光线不错。
成如意，这女子，头发很飘逸，个子也很高，说话的声音总是像银铃一般，既悦耳又动听。
不过她这一召唤，俺看到，王矮虎似乎对成记者称他啷个为犯人，感到相当不爽。俺说，矮虎，你丫的，现在有什么不爽的么，你丫的现在不就是个犯人么。
矮虎这厢，并未理会俺说话。相反，他啷个戴着个镣铐的，居然冲动成如意的面前，边冲还边做了个十分猥琐的下流动作。
鸟人的这一举动，首接吓得成玉意手里的镜头都差点掉地上了。俺见此，大怒，厉声喝道，王矮虎，你个狗东西，你要明白你的身份，都快要死的人了，还这么嚣张。
俺原本以为，俺这一喝斥，王矮虎这个鸟人会有所收敛的。岂料这个鸟人，反倒更加肆无忌惮，不光继续对着成如意摇胯和吐舌头，还对俺大声笑道，呵呵，子休先生，呵呵，他们都叫你先生，俺王矮虎便也这么叫。
俺说，你怎么叫俺都行，可你就是不能太嚣张。
矮虎听了，舞动那条二十八公斤半的镣铐，说道，子休先生啊，你知不知呀，俺都这个样子了，都快要死的人了，还不嚣张几下，莫非要等到到了坟墓里再嚣张么。
俺说，成记者是女同志，你不能对她如此造次。
这厢矮虎边笑边吐着舌头做出舔的样子，然后说道，这成记者，要是在往日，遇到俺，那可就是俺盘子里的一碟好菜了啰，说罢，又舔了舔舌头，那样子，相当恶心。
这厢，成如意见此，立马柳眉倒竖，怒道，王矮虎，你个狗东西，你他奶的，可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呵呵，这边王矮虎呢了，笑道，你这个死妮子的，还大言不惭天鹅肉，俺随便拿出个姨太太都比你强太多呢。
说实话，这个成记者成如意，如此自比天鹅肉，也特么太高看自己了。这一次，俺可没有站在成记者这一边，俺这一轮，选择了中立。
此时，王矮虎似乎看出了俺刚刚的倾向，对俺的态度明显放好了许多，说话的口气，也变得相对温和了起来。
矮虎道，子休先生，你啷个有什么东西要问的话，你老人家就快些问吧，俺估计时间不多了。
俺说，俺想问你，矮虎，你啷个个子也不高，劲头也不大，你啷个是怎么走上打家劫舍、欺男霸女这一条路的啊。
这厢，矮虎听到俺提了这么一个问题，他啷个，挠了挠他的那颗光秃秃的头，笑道，俺天生就喜欢水泊梁山呢，天性使然，没得办法。
王矮虎说这话的时候，俺特么注意到了，他啷个的眼睛，可是望着阳台上的天花板的，很明显，这个家伙，不想跟俺说实话呢。
想到这里，俺说，这话是假的吧，如今这世道，哪有水泊梁山的英雄啊，只有为非作歹的地痞呢。
矮虎接过俺的话，笑道，俺可就是个天生的地痞流氓了。说到这里，他停了会儿，又道，有的时候，还是要有俺这种占地为王的土匪窝窝的呢，不然没有对比，人们哪晓得朗朗乾坤的宝贵啊。
俺这一听，咦，这家伙，虽是不学无术的土匪头子，可这话起话来，还蛮有哲理的呢，莫非这个鸟人，是想向俺表示，存在即合理的哲学道理。
想到这里，俺正要再问王矮虎。这时在，一旁的成如意，己经架好了摄影的相机，而且正在那里调焦距呢。
这厢，王矮虎见状，立马不再理俺，而是向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然后涂没在他那个光头上。这时，他见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便笑道，俺就是想，让这个小妮子，把俺拍得漂亮点。
这下，成如意听罢，正要再骂王矮虎这个狗东西，俺立马用眼神制止了成记者。俺对矮虎道，明日就是你啷个最后的日子了，有什么话对亲人说么。
俺说这话的时候，分明看到了王矮虎眼里那一丁点儿泪光。他看了看俺，又摇了摇，没有说话，算是用沉默回答了俺，他对这个世界，没得话说。
这厢，成如意见状，对俺道，子休先生，要不俺随便拍几张相处片就得了，到时交个差也就可以了。
说实在的，俺这个时候，也没得什么话说了。这个时候，正是下午的太阳，照在重刑室前的阳台上，落下一片难得的光亮，还有温暖。
俺这个时候，叫来狱卒，说道，待会成记者给矮虎拍完照，你便带他进去吧。这厢，成如意忙活了几下，估计也就随意按了下快门，连聚焦都不一定对好了，便道，拍完了。
这个时候，狱卒过来，便拉提犯人进去。突然，王矮虎转了个身，对俺说道，子休先生，明日是公审，还是首接拉出去毙了呢。
他问这话时的样子，俺看得出来，那可是相当的诚恳。俺无言相对，因为俺没得这个权力作出选择呢。
这厢，王矮虎似乎明白了俺的意思，他便不再问了，只是嘴巴里喃喃说道，但愿明天俺那个兄弟不要过来看热闹。
俺听了，急忙问矮虎，谁是你的兄弟。矮虎道，就是小时候的玩伴呗。原来，王矮虎家便在清风寨子附近啊。
矮虎小时候，父母便双亡了，只有这个儿时的玩伴，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不嫌他没爹没娘，也不嫌他又矮又丑像只癞蛤蟆。
俺问，你这个玩伴现在做什么工作，矮虎道，他没得工作的，他是个哑巴呢，靠吃公家的救济和低保过日子呢。
俺一听，立马便呆立在那里了，这世上，从来就没得无缘无故的爱，也没得无缘无故的恨。矮虎原来之所以会占山为王，跟他遭受的境遇有最首接的关系。
人人都需要有种存在感，只不过，有的人用权势证明，有的人用能力证明，有的人用占山为王来证明。
俺想到这里的时候，王矮虎己经被狱卒带着去了，俺只能听到，他那条沉重的手铐和脚镣撞击地面和摩擦肌肉的声音，渐渐远去。
俺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在成记者的催促下，才回过神来。
好了，欲知后事如何，就看下集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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