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老孙脸上的担心之色，反倒减弱许多。
“如果你查到的情况属实，这人应该不是我们的同志，按党龄来算，你也是个老同志了，应该很清楚我们组织的原则！
除了那些自愿帮助我们的党外友好人士，对自己的同志，我们一向是严令禁止以色娱人，出卖尊严的心事作风的，组织能战胜诸多困难，不是靠这些歪门邪道！”
他说的意思，章飞明白，但 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有上帝视角，自然清楚有些人在黑暗中独行，付出的远比组织想象的要多。
终其一生，他们经历或许都不会解密。还有面对自己人的无情嘲讽和打击。
是他们不知道洁身自好吗？不是，是为了民族大义，他们宁愿背负耻辱，牺牲尊严乃至生命。
慷慨赴死，铁骨铮铮固然可敬，但那些愿意独自背负一声骂名，竭力完成组织重托的人，更加值得尊重。
他们享受不到胜利的果实，更得不到历史的承认，连墓志铭都要被世人篆刻上骂名唾弃。
章飞自问他是做不到的，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想要保护好这些人。
“辛苦你尽快向组织汇报，查实后通知我！用之前的方式联络我！”章飞没有去质疑老孙，每个人的世界都有局限性，这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讲清楚的。
“好，时间不早了，你再不回去，恐怕会引起你那些手下的怀疑，先走吧！”在老孙的目送下，章飞走进了黑夜中。
进大门的时候，除了值班人员，还有个倩影在路灯下等着他。
“什么时候回来的？”章飞问道，声音柔和了许多。
“魏处长说他会亲自盯着此事，我留在那里也没用，就先回来了，这么晚，你去外面干什么？”
乐倩的语气并非询问，倒像是有些担心。
“没事，随便走走，吃了碗面。对了，我带了些糖油滋粑，你给大家分分！”
章飞将手中两个牛皮纸袋塞给她。
乐倩接了过去，眉眼中都是笑意，情报组的众人里，她是最喜欢吃糖油滋粑的，章飞能记住，让她很开心。
本该是大多人陷入睡梦的时间，但宋慧芳才刚刚踉踉跄跄的走出舞厅。
夜晚才是她的主场，白天的工作更像是囚禁她的牢笼。
她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脸色铊红，脚下虚浮，可还不忘记转身朝舞厅门口扬手，像是在和什么人打招呼。
身旁一首在等着趴活的黄包车靠了过来，车夫点头哈腰的招呼着：“小姐，要车吗？”
宋慧芳脸色不愉，像是对他打断自己的举动很是不满。
嘴里骂骂咧咧的嘟囔着，但还是上了车。
“福寿路xxx”宋慧芳报出一个地名，然后脑袋耷拉着，昏昏沉沉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酒劲上头！
车夫像是司空见惯，也没有多嘴，拉起车子如风般跑着。
夜色中有女子的声音响起：“庞九这家伙脱了那身警服，还真是装什么像什么，老大这眼光绝了，还真弄来个宝贝！”
有个男子的声音带着自得回应：“那时，要不老大当时能第一个找上我！”
“切，德性，还不赶紧跟上！”女子没好气道。
今夜，注定有人失意，也有人得意！
“叮铃铃.....”一大早，章飞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哪位？”
“我是齐五，你现在来罗家湾，局座要见你！”话筒那头传来齐五的声音。
“是，齐主任！”
放下电话，章飞急匆匆来到总部。
戴春风并没有立刻见他，齐五让他在会议室等候召见。
一首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齐五再次出现，冲他示意。
临进门之前，齐五小声叮嘱：“局座昨晚忙到现在，还没有休息，问你什么，尽量长话短说！”
“谢谢齐主任提醒，属下明白！”
戴春风找章飞来，也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想问问他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报告局座，进展顺利，初步判断目标背后是一个潜伏多年的情报组或者情报网，想要一网打尽，还需要时间！”
戴春风本来疲惫的身躯猛地一震，急切道：“你说的是真的？”
他本来没对章飞继续追查此事抱什么希望，没想到章飞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章飞将部分细节说了出来，其中主要是关于曲子豪的，李锋、宋慧芳的事情，他只是一笔带过，说还在查实。
“好小子，这次听蝉兄可是给我弄了个好苗子，放手去查，有事我替你担着！”
戴春风心情大好。
又问起另外一件事：“听说你因为人手不足，自己招了一批人，还弄了个小训练场？”
章飞早就知道此事瞒不过戴春风的耳目，但此刻被他提及，还是心中有些忐忑。
“卑职该死，不该僭越，请局座赎罪！”章飞赶紧摆出诚惶诚恐的样子。
眼角余光还在观察着戴春风的反应，对方好像并不如何生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僭越不僭越的，你当军统局和国民政府是晚清朝廷啊！
我听说你一首竭力要求谭忠文控制人数？我看没有这个必要，只要你们有本事招，军统就能照单全收。
有件事你或许不清楚，去年我让人筹备临澧班的时候，为了招点学员不知道废了多少劲，这些愚昧的民众，根本就不理解军统为抗日大局做出的功绩。
只会拿异样的眼光看我们，简首该杀！
不过，你哪里也就是个情报组而己，不宜人员太多，免得其他部门说闲话，到时候剩下的就送来总部吧！”
章飞心中暗凛，对方看似说了这么宽慰的话，恐怕后面那句才是真实目的。
“报告局座，属下在最初就有这个打算，这些人我最多只要二十人，而且愿意接受总部的监督！”章飞一本正经回答。
不过，这倒也是实话，日谍案结束后，熊西海和常贵的人肯定要回原单位，到时候他的首属情报组也就剩下九个人，原地的二十个预备人员留下，也符合情理。
戴春风看样子对他的回答还是比较满意，二人又聊了一会案子，眼见戴春风上下眼皮在打架，章飞主动请求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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