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手里的完整图纸，是怎么拿出来的？”
这个问题，在之前的审讯中，被大家习惯性的忽略了，此时章飞再次提起。
“这.....”赵维汉脸色一白，吞吞吐吐起来。
章飞目光变得不善起来，喝道：“赵维汉，我看你是想现在就吃枪子了是吧？”
赵维汉急忙摆手：“不，不，长官，千万别，我说还不行嘛！我是负责绘制最后那部分的，那天我故意加班到很晚。
大楼里的警卫通常会在晚上十一点左右换班，这个时间他们的警惕心是最放松的，我就是钻了这个空子，将图纸放在包里带了出来。
回家后，用早就准备好空白纸张，连夜将布防图复制了一份！”
“为什么不拍照？”章飞奇怪问道，按理说，这样是最轻松隐蔽的法子，效果还高。
赵维汉苦笑：“长官，你肯定没有仔细看过那张图，整个西南地区，那得是多大的地方啊！整张布防图丝毫不比地图差多少，相机拍的，根本无法达到那么清晰的效果！”
章飞有点尴尬，怎么将这事忘了，自己又陷入了先入为主的状态。
民国时期，不管是照相馆的大型相机，还是更加精密小巧的间谍相机，都远不能和今天的显像水平相比。
就算是科技发达的今天，手机和数码相机拍出的影像效果，也远不能将一张精密地图完整还原出来。
民用地图还好，因为用途的关系，有较大的容错性，但是军事地图这种东西，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当时从赵维汉家里搜出那卷地图的时候，为了避嫌，章飞特地邀请军政部政治处的人全程监督，图一到手，看都没看，就交给了对方。
第二天才得到消息，经过核实，布防图是真的。
所以，他并没有看到图的全貌，但是根据纸张的情况，他还是能推断出，那张布防图的规制至少是1:15000，大小在480*820毫米左右。
什么相机能拍清楚这种大型精密地图？显像出来，估计细节全都是模糊的。
“三把钥匙都由谁保管的？”章飞继续问。
“一把在机要员的身上，另一把在机要主任手里，还有一把在作战处处长那！长官，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赵维汉的声音中透着哀求，生怕章飞再对他动刑！
章飞并没有就此放过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这些人里，还有谁和李占山交好？或者和这个人交好？”
他手里的拿的那张照片，上面是曲子豪。
赵维汉仔细看了半天，才摇摇头：“这个人我不认识，至于李主任那边，以他所处的位置，会经常和军令部打交道，但要说和谁交好，我是真的不知道！”
章飞走了，从赵维汉的口中虽然问出了一些东西，但是收获不大。
需要调查的范围又变大了，他有些头疼，看来只能向何志远求助。
情报处，何志远听完他的汇报，神色有些凝重。
“章飞，你框选的这些人，是不是涉及面太广了，要是被人察觉，很容易招来麻烦啊！”
章飞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能在军令部任职的，那个身后没有人，军统是有特权，可那要分跟谁。
“处座，敌人花费了这么大功夫，不可能就此对布防图放手，背后的主谋一定还有后手，兹事体大，咱们不得不防啊！”
何志远的秉性，章飞也算是摸得差不多了，这个人就是如此，遇事最先想到的就是明哲保身，要得到他的支持，必须下猛药。
何志远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沉思不语。
章飞也没有出声打扰，静静站在原地等待。
良久，何志远才停下脚步，开口说道：“你说的有道理，要真的让情报从我们眼皮子流出去，不管是局座还是老头子，估计都不会放过咱们！
我知道你担心处里那些老人不好指挥，这样吧，我从外围给你挑二十个人，另外再让警察局特务科协助你！
你放手去查，有事我给你兜着！”
说到这里，他好像担心章飞有了尚方宝剑肆意妄为捅娄子，沉声叮嘱道：“有任何进展，必须马上汇报！”
章飞大喜，立马敬礼：“是，谢处座支持！”
何志远的动作很快，当着章飞的面打了几个电话，等章飞回到中山路31号时，乌泱泱几十号人己经列队在等候他。
“谁是领头的？”章飞喊道。
“报告长官，熊西海奉命向您报到！”这个男子其貌不扬，但虬结的肌肉和眼中不时闪过的精明，章飞知道这个人不简单。
此人应该是何志远调来那队人领头的。
与此同时，一片穿着呢绒中山装的男子也站了出来：“章长官好，在下警察局特务科副科长常贵！”
这位？章飞的眉毛挑了挑，此人恰恰与熊西海的情况相反，身材偏矮，瘦骨嶙峋，如果不是长相还算过的去，章飞说不定会将他和猴子联系起来。
如果说熊西海的眼神中露出的是精明，那此人目光给人的感觉就是狡黠和偶尔展露的阴鸷，应该是个狠角色。
再看他们带来的人手，此刻全都目不斜视，站的笔首，但是和军人的标准站姿却又不同，身体较为放松。
章飞很满意，都是好手，看来何志远并没有敷衍他，也不知道熊西海这队人是怎么回事，以章飞的观察，这些人的能力应该不在情报处那三个科之下。
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外围成员，莫非是何志远的暗子。
人手够用了，但章飞要好好想想怎么安排。
两个小时后，徐光远回来将一份资料交给章飞。
内容不多，也就三页，上面详细记载了庞九的个人信息。
本地人，民国初期便做了脚巡，在民间口碑不错，人缘很好，分局那边暗地里都称对方为山城的“活字典”！
家境一般，父母早亡，膝下有两儿一女，日子还过得去，毕竟脚巡日常在街面上还是比较吃的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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