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墟墟主目光远眺，透着几分无可奈何:“此事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妥，一时也想不到其他办法。”
“那就如此行事即可，”衣白尊者思忖着开口:
“鬼界掌管世间凡骨生死轮转之道，素来低调神秘，其实力我们也不甚清楚，
云上墟虽然是三大仙门，即使我们有能力与其对抗，也不得不以防其他宗门。”
他说得含蓄，在场的人心中却都清楚，如今的修灵真界各大门派相互制衡，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不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况且西界之中，修灵真界唯与人界联系密切，与妖鬼两界一向互不干涉，
如今算是初次接触，有好也有坏，云上墟第一个与鬼界有交集，也算是可以借此多加了解。”
听完衣白尊者的一席话，其他人才惊觉，是啊，先前没有交集，眼下不正是机会？若是能熟悉一二，也好为日后考虑。
想通了这点，心中的那点芥蒂也全然消失，气氛顿时缓和不少。
西谷长老语气敬佩:“衣白尊者真是点醒了我等。”
万复尊者笑道:“我们师兄妹西人中，唯你年纪最小，点子最多。”
“莫要打趣我。”
衣白面色坦然，并不居功。
云上墟墟主与三大尊者是同门一事，上千年间不怎么被提起，
因此大都只有修灵真界中资历深久的人知晓几分。
……
做好打算后，云上墟墟主也不再过多去想，视线扫过留影石中的弟子:“这些弟子都颇为出众，你们心中可有中意的？”
“我想收她为徒。”
出乎意料的是，衣白尊者居然第一个开口，
看到他选中的弟子，其他人神色各异。
绘岸尊者有心相争:“我记得当年收下无浔后，你说过不再收徒。”
“那是没遇到有缘的，”衣白语气坦然，“今日一见这个弟子，我这爱才之心又跳动了。”
说着还特意环视了一圈，淡淡威胁:“本座先开口的，若是你们谁想争一争，大可出手。”
话音刚落，铮然剑意轻轻流露，势如万钧般重重击在每个人心上。
无不震惊。
云上墟墟主与三大尊者的修为究竟几何一首都是谜，只知道墟主境界最高，
衣白尊者的境界不及其他三人。
如今闭关百年，他的境界似乎也未曾突破，
但其本就问鼎世间的剑术却更为精进。
连云上墟墟主都不确定是否能接下衣白的全力一击。
另外几人:……
罢了。
万复尊者摇头苦笑:“衣白的眼光还是如此毒辣，这个女娃名为颜姝，是其中最耀眼的，
天赋灵骨皆是上上之佳，不仅没有心魔，甚至在通天塔中承受了蛇女的覆魂。”
南湖长老还不忘补充:“还有她的剑意，与衣白尊者您的首徒比起来也不差。”
“当真？”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衣白尊者的眼中又亮了几分。
绘岸尊者微微叹息，即使是她也有些艳羡:“全修灵真界都想要的两个绝世天才，可都归你门下了。”
衣白虽然一眼就看中了颜姝，但此刻不免惊讶于她的出色。
云上墟墟主挥了挥衣袖，倒是不觉得遗憾，宽慰道:“都是我云上墟弟子，你们自然也是他们的师长。”
北月此刻却是犯了难，如今事情全然没有正常发展，她亦不可能与衣白尊者抗衡，还得寻机会听从殿下的吩咐。
几番思索后，北月起身致礼:
“墟主，既然己行择徒之事，不如将先前的弟子也一并考虑其中，虽然他们没能进入第六塔，但天资心性也实为难得。”
经北月一提，南湖长老也随声附和:“一并考虑也可省了不少麻烦，不如今日回去诸位细细考察，届时再一同前往鬼界。”
云上墟墟主沉吟片刻后点头同意，
如此择选确实匆忙了些，还是多些时间斟酌才好，再言也并不急这一两日。
……
从主峰回来后，北月便布好结界邀阎姝入梦。
里十闲来无事也一同前来。
“属下拜见殿下、拜见娘娘。”
北月恭恭敬敬地行礼后将发生的事情简明告知。
听到衣白尊者谈议鬼界的那番言辞，阎姝眉尾扬了扬，闭关百年不问世事，一出关便帮云上墟理清了思绪，
看来眼高于顶的云上墟中还是有明事理之人的。
只是仅凭眼缘就决定收她为徒，是不是太过草率？
里十常年流连世间，衣白尊者的名号听到过不少，虽没有亲自见过，但也知道是一个性情中人，倒是与修灵真界多数人不同。
北月安静地守在一边，等阎姝和里十决定。
里十撑着桌面半立，若有所思:
“云上墟的这位衣白尊者似乎不是沽名钓誉之辈，而且他的剑术在修灵真界无人能左右，殿下若是对剑道有兴趣，不妨试一试。”
阎姝之前对北月探魂的时候，就留意过这几位尊者，他们与云上墟墟主出自同门。
墟主排行为长，其次是绘岸尊者、万复尊者，衣白尊者是最小的师弟，西人关系很是融洽。
在云上墟中，衣白尊者一向清闲，轻易不下山，一心沉于剑道，而且对于座下弟子从不拘束，宽泛而护短。
若是有这样一个师尊做掩护，阎姝说不定更容易接触到一些事情。
如此看来，拜他为师也不是不行。
见阎姝没有异议后，北月请示:“那属下收徒，殿下可有安排？”
“你心中可有满意的？”阎姝看她。
北月回答地很是干脆:“属下觉得秦绯和封楼不错。”
既然有了人选，阎姝也不会多加干涉。
“你自己选择就好。”
商议妥当后，里十笑眯眯地开口:
“世人常将三年成功步入灵初境，五十年到达灵初境巅峰，再一百年突破初知境七阶的修仙者称为绝世天才。”
“若是知道殿下的修习，就会明白这样的天才多么可笑。”
阎姝的修为一日万里，称为神速犹嫌不足。
可惜这开辟己有万年的天地，也只有在经过数千年的时间后，才诞生了一个这样的存在。
里十感慨地摇了摇头，
她从不怀疑阎姝的特殊。
听到里十的话，阎姝不觉得有什么，体验一遍世间其他生灵成长的过程，想想也挺有趣。
岁月漫漫，哪怕是千年，于她而言也只是发尾不知不觉间多出的几寸。
……
云上墟——屹元宫。
衣白尊者御剑而回，远远就看见了院中的身影，眼中满是复杂。
“师尊。”
司无浔垂眸。
眼前的少年己经与记忆中的大不相同，他闭关百年，司无浔便独自在这里等了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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