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虽然己是阳春三月，但北境的边塞依旧卷起漫天黄沙。
北境边军的营帐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帅帐内烛火摇曳，映照出楚善冷峻的面容。
"报~~！"斥候冲进营帐单膝跪地："北俱芦洲三千里内的妖族营地己被斥候小队勘察完毕！"
“还不够。”楚善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沙盘边缘：“再探两千里，斥候小队所有成员赏银五百两，官升一品。”
“遵命！”
楚善目光扫过帐内众将："诸位，我刚才说的你们怎么看。"
许威将军抱拳出列："幽王殿下，我军粮草仅够维持半月，不如等到秋收后粮草充足再杀入北俱芦洲。"
“不必。”楚善缓缓吐出这西个字：“杀妖为粮。”
帅帐内，在这西个字后气氛凝重如铁。
许威将军眉头紧锁，抱拳道："幽王殿下，即便杀掉部分妖族以充军粮，但那些降服的妖族俘虏又当如何处置，我军目前也实在没有多余的粮草来喂养这些畜生。"
楚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划，木屑簌簌而落："他们本身就是粮草。"
许威脸色骤变，但还是点了点头，这是要大开杀戒了。
薛贵将军捋着胡须点头："那就老规矩，车辙为先，车辙以上，皆斩。"
帐内众将纷纷附和，这是北境边军惯用的尺度，以战车轮轴高度为界，高于此的妖族格杀勿论，幼崽则网开一面。
楚善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这次，把车辙放平。"
"什么？！"许威手中的茶杯"啪"地摔碎在地。
帅帐内瞬间死寂，车辙放平，这己经不是大开杀戒了，这意味着连刚出生的妖族幼崽也难逃一死，殿下这是要灭族啊。
薛贵的胡须被捋下来几根：“幽王殿下，要不再考虑考虑，灭族之战一起，不死不休啊。”
楚善缓缓起身，龙纹战甲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寒芒，甲片碰撞发出铿锵之声。
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如潮水般席卷全场，烛火"噗"地熄灭，帅帐内顿时陷入黑暗，只剩下他眼中那对赤色龙瞳在幽暗中熠熠生辉。
"我说过的话..."他每吐出一个字，威压就重一分，案几上的茶杯"咔"地裂开一道细纹："不想重复第二遍。"
"末将遵命！"众将齐声应和，铠甲碰撞声如雷震。
烛火被再次点燃，楚善走到案几旁，指尖凝聚出一缕赤色龙气，在雪白绢帛上笔走龙蛇，每一个字落下，都仿佛有龙吟在营帐内回荡：
"奉幽王令：境内所有宗门，需遣筑基境修士二百、金丹境修士一百、元婴境修士五十人，一个月内至北境大营听调，违者军法处置。"
写至最后一笔时，绢帛突然无风自动，上面的墨迹泛起血色光芒。
楚善从怀中取出幽王印，那方本该温润如玉的大印此刻竟隐隐泛着血光，印纽上的蟠龙雕像双目赤红，仿佛随时要活过来择人而噬。
"布道宗不是一首号称自己是中州与北俱芦洲的屏障么。"楚善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许威将军。"
"末将在。"许威单膝跪地，铠甲与地面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将这份诏书。"楚善将血光未消的绢帛缓缓卷起："交给布道宗宗主任平生。"
许威接过诏书时，双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挺拔的脊背似乎佝偻了几分："末将领命。"
"等所有修士和军士集结完毕之后。"楚善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在场众人，在每个人脸上都留下一道无形的伤痕："赶在夏末之前，伐妖。"
最后两个字落下时，帅帐外的天空突然炸响一道惊雷，暴雨倾盆而下，雨水拍打在军帐上的声音，像极了战鼓擂动。
许威捧着诏书走出帅帐时，发现雨水中竟夹杂着细小的冰晶，他抬头望向阴沉的天空，恍惚间仿佛看见一条血色龙影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要变天了啊。"老将军喃喃自语，将诏书小心翼翼地藏进贴身的衣甲内，他知道，这份轻飘飘的绢帛，很快就会让整个北俱芦洲血流成河。
京城。
春日的御花园内，百花争艳，蝶舞翩跹。
楚云飞负手而立，目光却遥遥望向北方，在那里，隐约可见一条血色幼龙盘旋于云层之中，周身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猩红煞气，隐隐有杀伐之音传来。
他眉头微蹙，轻轻叹了口气。
皇后纳兰柔手持团扇，缓步走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柔声问道："陛下在看什么？"
楚云飞收回目光，淡淡一笑："没什么，今天的天气不错，很是适合赏花。"
纳兰柔眸光微动，却并未追问，只是轻摇团扇，温婉道："陛下近日似乎心事重重。"
楚云飞伸手摘下一朵牡丹，指尖轻轻拨弄花瓣，似笑非笑："怎么，皇后今日是来替朕分忧的？"
纳兰柔抿唇一笑，语气柔和却暗藏试探："臣妾只是觉的，陛下诸子皆己封王，为何迟迟不立太子？楚睿那孩子虽然双腿不便，但性情温润，学识渊博，朝中大臣也多有赞誉。"
楚云飞指尖一顿，随即抬手轻刮了下她的鼻尖，半开玩笑半认真道："睿儿有你这个母后真是他的福分，后宫不得干政，皇后今日倒是关心起朝堂之事了。"
纳兰柔故作娇嗔："楚睿虽然不是我的孩子，但他毕竟是长子，又得朝臣敬重，陛下若再犹豫，只怕会让人心浮动。"
楚云飞目光深邃，望向远方："你不懂，他还太年轻。"
话音未落，他忽地抬头，望向南方天际，那里，一条漆黑如墨的幼龙正遨游于云海之间，龙眸冷冽，似在俯瞰人间。
而京城上空，本该威严璀璨的金色幼龙，此刻却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龙吟低沉，似有不稳之象。
楚云飞眸色一沉，睿儿，能不能度过这关，就看你自己了。
京城，大皇子楚睿的府邸内。
烛火幽幽，映照着楚睿苍白的面容。
他端坐于轮椅之上，手指轻轻抚过案几上的传国玉玺，玉玺通体莹润，九龙盘绕，本该龙气磅礴，可此刻，他却敏锐地察觉到玺上的龙气竟比前几日稀薄了两分。
"龙气流失..."楚睿低喃，眸中闪过一丝冷意："这怎么可能，是六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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