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师姐——”
“白水庵”,闽地一处极其普通的尼姑庵,看那斑驳老旧的院墙,诉说着此庵经历的岁月风雨。
只是,从来少有人至的“白水庵”,今日居然热闹了起来,可惜这样的热闹却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
全庵挂素,庵中殿宇矮小,索性就在第一道院中搭起了灵堂,左右各有十数名年轻的女尼在那里跪灵,时不时还能听到低声抽泣的声音。
正在这时,从“白水庵”外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人,不是“恒山三定”之中脾气最火爆的定逸师太,还能是谁?
“师父,您终于赶过来了,掌门师伯她......呜呜呜——”
定逸这一进门,原本已经止住悲声的仪琳再次放声大哭,惹得其他众尼也悲悲戚戚起来。
“仪琳莫哭,你且说来,你掌门师伯她......她究竟为何人所害?”
定逸师太一身风尘,显然是赶长途而来,那么讲究的人,身上的淄衣看样子也有数日不曾更换了。
“师父,您还是先进去更衣吧,待会儿还会有一些武林同道过来,都等着您来主持大局呢。”
看到小师妹仪琳已经哭的言语失措,作为大师姐的仪和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在一位师妹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仪和,定逸师太座下大弟子,为人与其师如出一辙,天生就是一副暴躁易怒的脾气,然而却是非分明,不畏强权。
也正因为如此,每每恒山派弟子遇到强敌,仪和总是冲杀在最前边,身上所受的伤也是最重的。
“也好,就在此给你掌门师伯再停灵两日,两日之后,我等再带......掌门师姐回恒山——”
饶是定逸师太那般坚毅之人,看到不远处静静地躺在那里的掌门师姐,幼年时学艺的场景仿佛就在昨日?
“令狐贤侄,此次多亏了你出手相助,才能保全我恒山派十数位内门弟子的性命,此恩此德我定逸绝不敢忘,只是......”
此时,距离恒山派遭遇魔教围攻已经过去了三日,大师姐仪和拜托闽地武林同道将此事给宣扬了出去,意在让身处附近的恒山派弟子尽快得知。
其中,令狐冲路见不平,单人只剑入群魔,救出一众恒山派弟子之后,再次返身回去杀退三名魔教长老级高手之事,同样也随之传遍了江湖。
要知道,魔教的行径虽然被武林正道所不齿,可魔教之中长老级别的人物,还不是寻常人能够招惹的,哪一个都有着一流或准一流的境界啊。
此次,令狐冲居然能够以一敌三,并且战而胜之?
虽说最终定闲师太还是圆寂了,可在不少有心人的眼里,还是注意到了令狐冲那恐怖的战力。
“只是,你如今手上戴着恒山派掌门才有资格佩戴的念珠,令狐贤侄就不打算给贫尼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整个“白水庵”之中,这几日只有令狐冲一名男子在,一言一行总是显得那般别扭,可在如今情况之下,他又不能抽身而去。
因此,白天就同恒山派众弟子一起给定闲师太守灵,天黑了索性自己就随意找个大树睡觉去。
好在如今是六七月的天气,即便是夜晚也无甚凉意。
对于定闲师太临终所托之事,到现在为止,令狐冲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可定闲师太最后那句话,令狐冲已经从一众恒山派弟子口中得到了证实。
在“梅庄”的密牢之中待了几个月,自己竟然被师尊给逐出了华山师门?
令狐冲乃是一个孤儿,自幼就被师父、师娘带上了华山,彼此之间与其说是师徒的关系,不如说更像是父子、母子亲情一般。
在令狐冲的心中,华山派不仅仅是学艺的宗门,更是他的家啊!
被逐出华山,甚至还郑重其事地通告整个江湖,自己真的犯下了十恶不赦之罪吗?
所谓的结交匪类,无非是江湖上那些行为各异的朋友而已,他们大多都是关心自己的伤势而来,从来不曾有过伤天害理之举啊?
“定逸师叔容禀,小侄无能,当小侄赶到之时,定闲师伯已经身中剧毒,却遭遇魔教三名长老的围攻。”
“小侄侥幸将魔教三位长老杀败,并斩去其中一人的左臂,将来若是再次碰到,小侄一定能够将其认出。”
这两天,令狐冲除了在困扰自己被逐出师门一事,就是在回想恶斗魔教三大长老的场景。
事后想来,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那百余名魔教弟子也就罢了,武功稀松平常的很,百余人能达三流境界者已是寥寥,可那三名魔教长老却不同。
两名准一流好手,而被他斩去一臂那位,更是一名实实在在的一流强者,这些都还好说,问题是魔教围攻恒山派,什么时候需要蒙着面巾了?
魔教之中有名有姓的长老令狐冲也能叫出几个人的名号,甚至还同其中几人交过手,可这次面对的三人,令狐冲笃定之前不曾厮斗过。
只是,这三人为何也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呢?
一人使刀,一人用棍,另外一人更是抡着一柄狼牙棒,令狐冲总觉得这不是他们擅长的兵刃。
而百余名魔教弟子竟然绝大多数用剑,这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疑点吧?
“掌门师姐之仇,恒山和贫尼一定会报,贫尼现在想问的是,我恒山派掌门传承信物念珠,此时为何会戴在令狐贤侄的手上?”
定逸师太眼尖,或者说,令狐冲一个俗家之人手上却盘着一串念珠,还是有些引人注目的。
其实,一众恒山弟子也有人看到了,只是碍于令狐冲的威名,又沉浸在失去掌门人的悲痛之中,暂时才无人直言相询而已。
定逸师太了解令狐冲的为人,她更了解自己的掌门师姐,看到恒山派掌门信物念珠戴在令狐冲手上,定逸师太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这个......实不相瞒,定闲师伯在临终之时,将......将恒山派托付给了小侄。”
“不过,小侄觉得那应该是定闲师伯弥留之际才做出的选择,如今既然定逸师叔到了,这念珠小侄完璧归赵即可。”
看到避无可避,令狐冲也不能继续顾左右而言他,急忙从手腕上将那串念珠给取了下来。
本来呢,恒山派掌门信物这串念珠应当挂在脖子上的,可令狐冲觉得那样有些不伦不类的,索性暂时就盘绕在左手腕上。
“哼,算你小子识相,若是你敢妄言相欺,贫尼纵然不是你的对手也绝对会要你好看!恒山弟子定逸,见过掌门师侄——”
证实了心中所想,方才还一副兴师问罪架势的定逸师太,竟然略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缁衣,恭恭敬敬地朝着令狐冲行了一礼。
“啊,这?——”
定逸师太来这么一下,不仅令狐冲愣住了,一众恒山派弟子也愣住了。
“你等还愣着作甚,还不快来拜见掌门师兄?——”
此时,定逸师太心中悲痛之情更甚。
师姐啊,您遭了贼子的毒手,临死之际还能为我恒山如此谋划,定逸远不如也——
在“恒山三定”之中,大师姐定静师太为人最是闲适,那是一个礼佛多过于习武练剑之人,虽说一身功力也甚是不俗,却还好在江湖上露面。
二师姐定闲师太,身为恒山派掌门大局观最好,也是最有涵养之人,恒山派对外出风头的事情,她全都让给了三师妹定逸师太。
别看定逸师太这么多年都风风火火的,可在她内心深处,对自己的掌门师姐甚是敬重,实不亚于对已经亡故的师尊了。
“我等拜见掌门师兄——”
被定逸师太这么一训斥,一众站着的、跪着的恒山派弟子纷纷走了过来,即便心中尚有不少疑虑,一个个还是恭恭敬敬地冲着令狐冲一礼,口称“掌门师兄”。
“定逸师叔,您这是作甚?定闲师伯临终之时的确将恒山派掌门之位传给了小侄,可那也只是权宜之计罢了,如今......”
令狐冲还想再说下去,却被定逸师太一摆手给制止了。
“掌门师侄,想必你已经知晓自己被岳师兄逐出了华山,可我‘五岳剑派’多少年来都是守望相助,定闲师姐让你来做这个掌门,未必就没有更多的深意啊。”
“掌门师侄,贫尼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八月中秋时节,嵩山派那位左大盟主要在嵩山之上召集五岳聚会,你真想看着我恒山派被人给吞并了吗?”
一向喜欢用剑来说话的定逸师太,此时竟然同令狐冲讲起道理来,而且就她方才这两句话,涵盖的信息量可不少啊。
“啊,左盟主真的要强行五岳并派了吗?”
“五岳剑派”乃是五岳五家宗门之合称,实则各自有各自独立的传承,即便守望相助了数百年,也不曾有一人一家能够将五派合并。
可是,数年之前,江湖上就有各种邪风吹起,说是左大掌门要将五岳一统,明里暗里更是小动作不动。
也就是这两年来,嵩山派十三太保屡屡受挫,甚至已经有近半数为之丢掉了性命,所谓的并派之举才稍稍放缓了一些。
就在去年,令狐冲和擎云在黄河岸边相聚之时,二人也曾谈到了此事,那位云师弟对嵩山那位可是满满的不屑啊。
“掌门师侄,事情究竟如何,还要到时候当面听听那位怎么讲?原本五岳之中,有实力站出来说话的只有东西二岳,如今岳师兄自毁长城,希望掌门师侄能暂护我恒山传承——”
令狐冲对华山派的感情之深,定逸师太心中自然也很是清楚,因此她并没有硬逼着令狐冲做出承诺来。
不仅有意无意地将北岳恒山和西岳华山的利益绑在一起,甚至还说出了“暂护”一词,这让令狐冲如何拒绝?
“好吧,既然是为了我‘五岳剑派’之大势,小侄就斗胆接下恒山掌门一职,定逸师叔和定静师伯升为左右太上长老如何?”
“仪和、仪清二位师妹也多多帮衬着点,令狐冲亦可暂代传功长老之责,八月中秋之会,定不让北岳恒山失色!”
想通了个中关节,令狐冲也不是婆婆妈妈之人,难道他真的忍心置身事外吗?
看到眼前这帮恒山弟子,令狐冲又不禁想起了华山“思过崖”洞穴之中那些恒山剑法,似乎暂代一个传功长老的位置,更能助力到恒山派吧?
......
“掌门师尊,您将弟子等人找来不知有何事吩咐?”
武当山,遇真宫。
武当掌门冲虚道长端坐在蒲团之上,眼睛微闭,眉头时不时动那么一下,似乎在盘算着什么事情。
“遇真宫”内从外进来三人,开口说话的乃是冲虚道长最得意的弟子玄高,而跟着玄高一起进来的,却是两名俗家打扮之人。
“弟子张彪、赵悍见过冲虚前辈——”
跟在玄高身后进来的,赫然是被擎云留在武当山潜修的张彪和赵悍二人,口中虽然称呼着“冲虚前辈”,可二人行的均是正儿八经的弟子之礼。
又是一年快过去了,二人的修为大有进境,张彪率先突破了三流境界的桎梏,而赵悍也摸到了三流境界的门槛,仅仅就差那临门一脚了。
“玄高啊,为师听闻你这半年来练功练的很凶啊,只是我武当一脉的功法讲究一个水到渠成,尤其你想突破一流境界,靠的可不仅仅是勤学苦修啊。”
“当然了,在练功方面你不能跟你云师弟比,他就是一个异数......呵呵,不能以常理来判之。”
看到一旁的张彪和赵悍二人,冲虚道长忍不住又想起了自己那个特殊的弟子。
“此乃嵩山派左掌门让人送来的一封请柬,邀请为师八月中秋时节赶往嵩山赴会,只可惜为师这就要打算闭关潜修了。”
“玄高啊,不如就由你带着张彪和赵悍二人代为师前往,务必要摆正我武当的立场!当然了,若是你云师弟也过去了,但有不决之事,悉数听从你云师弟的安排就是了——”
听到自家师尊的话,老实巴交的玄高竟然忍不住心中暗诽:您老不是刚刚前日才出关嘛,说好的今年都不会再行闭关,怎么才过去两天就变卦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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