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凌少钦看的是白晓曼，身体却偏在言昀姗的方向，上前一只手勾住江苑的腰肢，另一只手帮她扶好血肉模糊的胳膊。
语气是这些人从未听过的温柔：“别怕，少康他们马上过来。”
“少钦哥，我……”
言昀姗梨花带雨刚要告状，白晓曼上前一步打断她，沉声说：“都是误会，我们在一起玩，不小心划到了，你说对吗？”
话音扬起，眼神往江苑身上瞟，高傲中带着几分警告，在威胁她不要乱说话。
倒是挺明目张胆。
江苑下意识转头看凌少钦，琢磨这位究竟是怎么把白晓曼惯的无法无天，而凌少钦也刚好低头，二人瞬间对视，皆是复杂神色。
“不对。”
江苑回答的是白晓曼，看的人却是凌少钦，皱眉忍着剧痛道：“白小姐不屑于跟我和言昀姗玩。”
凌少钦眉心一紧，缓缓转头看向白晓曼，眸中愠色渐浓。
“你重新说。”
因为是贵宾包厢，很多私密的事情会在这里办，所以当初装修的时候没有留监控位置，孰是孰非还真得全凭几张嘴。
白晓曼僵在原地，感觉从头到脚被凌少钦看的一阵寒意，放在身前的手克制不住开始微微颤抖。
凌少钦脸色暗沉，带着风雨欲来的架势，冷声道：“你知道我的规矩。”
白晓曼听闻，脸色乍然全白了，比失血过多的江苑还要白，自信过头的眼底终于露出几分恐惧，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但她并非因为害怕什么规矩，而是在惊恐凌少钦竟然会为了江苑，对她这种态度说话！
她跟了他很多年。
从凌少钦到国外她就在他手底下做事，自以为地位跟陆昭差不了多少，他对她说不上温柔但也从未发过脾气，甚至有些事情做的不对，他还会耐心教导她，这是那些人从没有过的待遇。
以至于白晓曼在无数个午夜梦回里，都觉得自己会是未来的凌夫人。
她知道自己配得上，无论从家世外表还是能力，绝对扛得起凌太太的身份。
甚至她还在等，等凌少钦有一天突然跟她说‘你嫁给我，我们一起共赢’，却从没想过己经煮熟的鸭子会当着她的面儿飞走。
“少钦哥，你真的要为了这么个女人，质问我吗？”
“她叫江苑。”
凌少钦重重提醒她，眉峰蹙起。“并且是我的江苑。”
白晓曼面色苍白如纸，被言昀姗打出的巴掌印清晰可见，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眼泪却克制不住滑下。
她感觉自己碎了。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伤害，更是心理是人生是她所希望的未来。
程渊辞站在门口看戏许久，这时才缓步进来，漫不经心扫了沉默尴尬的众人一眼，说：“何必为难白总，我临走忘记带手机，应该录了些当时的情况。”
此话一出在场的谁不清楚，程渊辞是忘记带了么？他是故意录的。
手机投屏到电视上，虽然拍摄的画面不完整，声音却是分外清晰，能轻松辨认出她们三个人的声音，孰是孰非马上真相大白。
言昀姗得意洋洋瞟了浑身僵硬的白晓曼一眼，用唇语嘲笑她：“你完了。”
此时的白晓曼不想吃这个亏也不行，她知道自己没有反击的资本，之前是仗着凌少钦，而现在……她梦想中的‘未婚夫’， 正抱着别人的腰肢。
这男人呐，还是得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只是几个月不见，马上会有新欢，贱的拦都拦不住！
白晓曼的拳头攥的更紧了，指甲深深刺进掌心，隐隐可见殷红渗透出来。
她没有败，也不可能败给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
夜晚的凌山医院分外静谧，这里是私立医院又处在郊区，若是没有太严重的病症，一般急救车不会把病人送到这来。
急诊的值班医生被裴少康调走一个，护士也走了俩，偌大的重症急诊科只剩下一个值班医生和两个护士，彼此大眼瞪小眼地数头发。
很快几个人就受不住寂寞，各自去找事情做。
以至于沈嘉和没费吹灰之力，很快从后院的监控盲区里，从窗户翻进了江守成的病房。
他跳下的时候分外小心，生怕把江守成吵醒太惊慌一嗓子嚎出来，虽然保安值班医生小护士都打点过了，多一事还是不如少一事。
凌少钦的眼线太贼，他不能不多防着。
江守成病房的监控己经被人为关掉，沈嘉和松口气放下衣摆，走到病床前垂目看，才发现江守成根本不可能喊出来。
他的模样与五年前完全不同，那时的江守成身体己经不好了，但精神还算不错，最起码人是的，可现在的他……
整个人陷在病床里，瘦的骨头己经完全变形，喉咙插着好大根管子，两颊陷下去成了紫色的沟，鼻翼歪向一边，嘴唇更是苍白到没有半点血色，若不是旁边的机器还在滴滴作响，沈嘉和几乎要以为他己经死了。
不，面前的这个人，比尸体更让人害怕。
“守成叔。”沈嘉和在病床边坐下来，握紧江守成枯槁的手。
江守成感受到触摸后从浅眠中苏醒，睁开浑浊的双眼无神看向天花板，而后才缓缓偏头，落在沈嘉和身上。
他愣了将近一分钟，才骤然瞪大眼睛，呼吸逐渐急促，脸色涨的通红，用尽全身力气攥紧他的手，嘴里发出呜呜呜的低沉声音。
“别激动。”沈嘉和摁住江守成的胳膊，示意他要冷静。“我是偷进来的，有些事要问你，可你好像不能说话了。”
江守成因为激动勉强抬起的头重重砸回枕头里，浑浊的眼泪顺着流下。
等到他情绪稳定了，沈嘉和才再次开口：“时间不多，我问，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尽量不要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免得被机器检测到。”
江守成抿唇，点头。
沈嘉和吸口气：“你现在这样，是不是凌少钦授意的，要你闭嘴不许跟阿苑说当年的事情。”
江守成点头。
“那……我再问你，当年我母亲是不是那些人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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