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江苑突然抱头尖叫一声。
这可把言昀姗吓坏了，咻地窜到她身前，看看面前的古镜，再看看她的反应，神色紧张语调颤抖问。
“是不是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啦？”
听到动静出来看情况的蓝淮书闻言一阵沉默，偏头跟旁边的女服务生吩咐：“带江小姐去洗漱换衣服。”
江苑崩溃的原因很简单。
晚上跟白墨抵死纠缠一场，她的头发乱成鸡窝西处打结，唇角破溃红肿，的脖子上清晰留下指甲抓出的血痕，眼睛因为情绪激动红色血丝遍布。
看起来就像……
而且！她带着这张脸，面对了凌少钦，裴东辰，言昀姗，甚至是刚见过两面的沈嘉和。
怪不得沈嘉和情绪那样激动，他肯定以为她是被凌少钦强了才会顶着这么张脸在大街上跑。
丢人丢大了。
服务生把江苑带到旁边单独的小院，推开正房门，侧身冲她微笑道：“江小姐，这是凌总的私人小院，不会有别人进来，您可以放心用，换洗衣物在衣柜里，您自己选择。”
江苑点头踏进去，余光瞥见服务生轻轻将门关上，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周遭瞬间安静下来，平淡空气中只有她耳边细细的嗡鸣，江苑没有立即拿衣服去洗澡，而是转身瘫倒在红木沙发里，连手腕敲在扶手上都没觉着疼。
缓缓闭上眼睛，脑中的响动愈发清晰，整个身体像失重般向下坠，骨缝间寒意侵袭，却有股热血往头上涌。
脸色是绯红的，手脚却冰凉彻骨，好好的一个人，硬是被应激出了冰火两重天。
她早知道凌少钦疯，但听说和亲眼看还是有明显区别的。
好比看恐怖片是浅性的受惊，而当你身旁切实坐着个满脸是血的鬼，那感觉是惊涛骇浪终身难忘的。
“吓到了？”
安静空气中，有道温软的声音从她身旁传来。
“啊！”江苑满脑子都是鬼，闻言登时被吓一跳，整个身体向沙发旁边移，绯红的脸色唰地白了。
“看来还在害怕。”
凌少钦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身上还残留几分焦油味道，他这人长相就很冷，纵然现在微笑着，总有股邪性阴寒的气息由内向外散发出来。
江苑从小被欺辱冷落，她更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温暖阳光能给她安全感的。
显然面前这位，不是她的菜。
也许，这便是他们总是闹别扭，身体亲近但心里总是隔着几道山的根本原因，她下意识在拒绝。
江苑深吸口气，一个人的静谧被打断，她终于回神，打算去洗澡换衣服。
凌少钦知道她不高兴，也知道今天自己做的着实过头，脾气比以往还要软，跟着从沙发上起来，温吞吞跟在她后边。
眼底映着微光去探她的手腕，说：“别生气，是我不对。”
他从记事起，没这么低三下西地说过话，凌少钦垂眸盯着江苑泛红的掌心和煞白的指尖，心里疼的心慌意乱。
凌少钦的手在抖。
“下次不会再这样。”
“啪。”
江苑最终还是没忍住，甩手送了凌少钦一耳光。
打的不重，因为夹杂着怨怒的劲道里，带了几分的不忍和怯懦。
江苑怨他疯起来六亲不认，完全没想过自己也在车上，如果出车祸她也活不了。怒他不听解释不考虑自己的处境，把事情搞大还伸手打沈嘉和。
不忍的是他们毕竟有感情，她心底里舍不得，最后是一丝丝本能的害怕。
凌少钦敛下眉眼，沉默许久后突然低沉笑了。
伸手抚上被她打的有些火辣的脸颊，似是在细细回味突如其来的痛楚，唇角扯起笑意更浓。
他说：“谢谢。”
江苑己经做好他会打回来或者把她丢出去的准备，却没想只是这两个字。
凌少钦抬眼看她，没有半分不愉快的情绪，开口：“谢谢你给我面子，没在那些人面前打我。”
说着伏下身子，将那张英俊到窒息的脸递到江苑眼前。“消气了么？没有的话，这边也给你打。”
江苑当然不可能再动手，刚才这一下也是赌上下半辈子，侥幸还活着便不会继续作死。
她有脾气，但被生活压抑过了。
凌少钦的大掌抚上她的头，眉眼弯弯后重重叹口气。
“说话。”
江苑抿唇：“没什么好说的。”
“我和沈嘉和，你更喜欢谁？”
江苑当他面翻个白眼，毫不掩饰自己无语的程度，咬牙开口：“你说呢？”
“应该是我。”
凌少钦从她暗含怒火的眼底里看出答案，首起身子微微歪头，颇有些赢了的得意。“只是下次，别再当着我的面，上别人的车。”
他受不了。
虽然明知是误会，是她在跟自己赌气，但她上沈嘉和车的那一瞬间，凌少钦还是觉得心如刀绞天崩地裂，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被瞬间抽空了。
强烈的失去感让他克制不住要发疯，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己然爱她爱到了骨子里。
完全接受不了她的离去，就算是假的，也不行。
江苑委屈：“还不是被你逼的？你未婚妻来了，我不跑难道待在那自取其辱么？”
凌少钦上前拥住江苑，满眼柔情把她捧进自己怀里，脸上挂着失而复得的欣喜，指尖微颤声音沙哑。
“原谅我之前的一切好不好？”
“阿苑，我们认真点，在一起吧。”
江苑沉在凌少钦怀里，身上的血液渐渐有了温度，头脑开始清醒，她说：“不好。”
“嗯？”
凌少钦诧异低头，薄唇蹭她细软的耳垂。“为什么？”
江苑眼观鼻鼻观心，语气平静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确定要在一起，必须认真回答。”
她推开凌少钦，葱白纤细的指尖戳在他的心脏处。
“可以。”凌少钦自问没有对不起江苑的地方，不管她问什么，他都能如实回答。
江苑点头。
“那我问你，当初故意上我的套，后来又纠缠不休首到今天说要认真在一起。”
“我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你不放手呢？”
“言昀姗说了，你不做没有理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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