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苑放下手机，目不转睛地盯着董晓兰：“你再说一遍？”
董晓兰仗着是她继母的身份，一点没在怕的：“我说你，还有你妈，都是爱傍大款的贱，怎么你也要搞大肚子，给孩子到处找绿帽子爹吗？这不现成的就有……”
江苑没废话，径自走过去，扬手拿凌少钦的手机往董晓兰头上砸。“这么多年，我他妈真是忍够了！从小到大，你对我和我妈，嘴里就没有一句干净话，我先前忍你，无非是寄人篱下，怎么你觉得我没脾气一辈子窝囊是吗？！”
董晓兰被打之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瞪大眼睛感觉着头皮上的撕痛，然后伸手去抹，果然见到赤红的血浸满手掌。
“你？你个忤逆不孝的贱人，敢打我，我可是你妈！”
江苑反手照着她另外那张脸，又是狠狠一巴掌。
“妈？你算我哪门子的妈，和我爸连结婚证都没有，无非就是看在我爸有村里的房子，你被男人赶出来没地方住才黏上他。成天侮辱我妈，我看最贱的就是你！”
“之前不想跟你计较，是因为你还要照顾我爸，我受点委屈忍忍也行，现在我爸成这副模样，说不定抢救不过来，我还跟你客气什么！”
“我就知道，你这么多年的卑躬屈膝，是装的！”
董晓兰怕她再打，向后退几步才敢开口：“和你妈一样，见风使舵的玩意，当初就不该让你考出去，随便找个老光棍嫁了，我和你爸还能回点本钱，你这种不要脸忘恩负义的东西就不配有好日子，就该和你妈一样下贱，被千人骑万人……”
陆昭收拾掉老光棍，转头沉着脸过来，垫了块手绢捂住董晓兰的嘴，把她往后边那一堆人渣里拖。
同时，凌少钦叫的救护车终于到达，江苑顾不得跟这些人计较，辅助医务人员把爸爸抬上车，然后跟着走。
只是临上车时，她在门前微微愣了下，抬眼看向凌少钦，眼眸里带着感激和不知所措。
凌少钦无所谓地淡淡一笑，手背向外冲她挥挥。
救护车很快呼啸奔走。
凌少钦站在原地没动，心甘情愿地留下来替她料理后事，确保她再回来的时候，没有人没有嘴再说让她难过的话。
他眉目温柔地盯着救护车消失在路途尽头，转回身，脸色瞬间沉下来。
“陆昭，报警，你去走正常程序，我掏钱赔偿。”
“是，先生。
这是个不太富的小山村，看周围建筑就知道年代也已久远，正值当午村里却没什么动静，小孩子的嬉闹声也几乎听不到，老龄化严重，且民风并不淳朴。
好在风景能勉强看的过去。
凌少钦掏出工作手机，给蓝淮书打电话。
“我有块不错的地皮，推平做养老院度假村都可，蓝氏要不要赚这个钱。”
电话那头，蓝淮书正在办公室里开会，忙的焦头烂额，闻言沉默了几分钟。
他发小就爱这么说话，既想给他选择权，但又单方面把这个事情决定了，听着像是与他商量，实际就是客套下，维护他的尊严罢了。
毕竟谁会拒绝赚钱的机会呢？
“什么地方？”
“山清水秀出美人的地方。”
蓝淮书：……吃错药了？
“地址发我，马上到。”
“叫上程渊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东西，我会发信息给你。”
*
江苑把爸爸送进抢救室，终于有了喘息时间，她赶紧打开手机，琢磨着要不要给易安安回拨过去。
现在是上班的时候，董月又在炸毛，她怕给安安找麻烦。
谁知易安安率先语音过来，她诧异着接起来。
“安安，你怎么现在打电话？店长会不高兴的。”
“我把董月辞了，老女人爱高兴不高兴。”
易安安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激昂：“什么东西，连人家家里人生病都不放过，老嘴哔哔来哔哔去，硬是找茬骂到我头上，我招她惹她了？她婆婆半身不遂儿子中考100多分是我搞的？上梁不正下梁歪，跟她共事拉低我智商……”
江苑皱眉听她从远古猿人跟董月有关的开始骂，一直到祖宗十八代，再到上个月董店长因为她背后骂客户扣的那五百块钱。
“你说她贱不贱？我背后骂的，又没当面骂，这还管上我个人言论了，我看她就是找茬给我穿小鞋，扣的钱自已密了，好拿去供她儿子复读。”
“对不起。”
江苑坐在抢救室门口的凳子上，勉强用手指梳理乱发，解不开的结干脆连发根都拽下来，她也不觉得痛。
因为哭太多，声音嘶哑，还有点闷闷的：“都怪我今早走的急，又不会看董月的脸色，这才连累你丢工作。”
易安安没有江苑心事重：“说什么呢，是我不要他们的好吧，反正我也不想上班，这下有理由回家混着等考试咯。”
“我回去请你吃饭。”
江苑抬眼见凌少钦那队人浩浩荡荡地从大门处走进来，于是匆匆挂断电话，不太自然地站起身。
乡镇上的小医院哪里见过这么大阵仗，八颗牙的保安和前台导医同时站起，脸上挂着惊恐诧异的神色。
凌少钦自背光处率先走来，身着熨帖整齐又严肃的西装，戴着金边的眼镜框微微压在他高耸的鼻梁上，唇边浮着礼貌绅士的微笑，气质斐然。
这个人到底有几副面孔？
江苑攥起身侧的掌心，感觉他皮鞋踏在地上的每一步，都引导着她心脏的跳跃程度。
凌少钦径直向江苑走来，目光如炬直勾勾地与她对视，镜片下的眼角微妙一弯，透着些许温柔和暧昧的意味。
江苑有点接不住他的眼神，慌忙低头整理衣服，这时她才发现，自已还穿着他的外套呢。
于是慌忙往下脱。
“哎？”
凌少钦加快脚步冲来，先她一步伸手把外套捞起，重新穿回到她身上，语气有些嗔怪：“天气不暖和，你不要因为跟我见外就不顾自已的身体，到时候感冒发烧，你爸爸怎么办。”
江苑没再推辞，怔怔点头，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凌少钦很自然地在她旁边坐下来，盯着抢救室的大门，而后拿出工作手机，把上面的新消息提示一条一条地点开，直接删除或者做出回复。
他们俩离的很近，凌少钦身上有种特殊的香味，不刺鼻却充满掠夺性，任何气味在这个味道面前都会黯然失色，甚至被它同化。
江苑吸了下总算通气的鼻子，脑海中骤然浮现出那天她浑浑噩噩间的细碎片段。
她在上方主动热烈，男人并没有因为姿势不对而受限，紧紧追着她的速度，道路坚硬无比，还伴随着浓重的呼吸和那强有力的……
江苑慌忙摇摇头，斜眼去看旁边的男人，总觉得他不怀好意，沾染的是迷魂香。
“江守成家属，来签一下通知书，人可能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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