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苑无语扶额，向天翻白眼差点把眼珠子翻天灵盖里去，深呼吸五六七八次才缓过来，伸手拽白遐雪往外边走。
白遐雪：“咋？开除我哦？”
江苑挽着她的胳膊往阳光底下走，无奈叹了口气说：“哪儿能开除您啊，您可是保我命的大佬，去买两杯冰美式，给你败败火。”
也给她自己降降温。
拿号点餐一气呵成，到最后付款的时候，江苑却迟迟没摁下去，双眼空洞抱着手机发呆。
像是被冰美式里的冰给冻那了。
白遐雪赶忙把手机探过去扫码付款，而后把她拉到一边，无不担心地问：“怎么啦？不会这么快被投诉吧，需要顶雷挨骂的话，我去。”
“不是。”
江苑呆愣半天没反应过来，抱着手机开始掰指头数数：“个，十，百，千，万，十万，百……”
她看重影了？不然自己手机上哪儿来这么多钱，还是放在日常生活费里，平常这个地方的数字绝不会超过一千块。
江苑偏过身体，把屏幕往白遐雪脸跟前放，点点问她：“你看，这是多少钱？”
白遐雪说：“夫人你是在炫耀吗？”
江苑抚着小心脏：“我只想确定下，是我疯了，还是手机疯了。”
白遐雪无法回答，琢磨手机没疯夫人也没疯，疯的是她老板凌少钦，纯纯爱疯了……
晚上快下班的时候，凌少钦发来信息，要她一会儿去后巷，他亲自来接她。
江苑抱着手机心脏狂跳，觉得会是那件事，又不敢确定，心惊胆战半天，到底还是问了一句。
“去见沈嘉和吗？”
凌少钦很快回复：“是”。
得到确切消息，江苑莫名开始紧张，先是去整理衣架上的裙子，把颜色拆乱了也不自知，然后收拾展示台的新品，把鞋放在包的位置，再把包挂在衣架上，最后……她把手伸向了收银台。
“都收拾好了吗？咱们下班吧。”
白遐雪及时止损，捞着江苑的腰把她推进办公室，拿出桌上的包摆在她面前，问：“夫人你还换衣服吗？有这个精气神儿换吗？”
江苑空白的大脑这才回神，压根忘了自己刚才做过什么，淡淡一笑转头去休息室换衣服。
凌少钦等了很久才见江苑从前边过来，神色比早上还糟，满脸都是复杂情绪，陆昭侧身下去，打开后车门，静静等她坐进去。
“紧张吗？还是心里难过？”
凌少钦去探她的手，果然冰凉彻骨，他只好把双手全伸过去，把那丝冰凉包裹在自己掌心里。
“有点。”
江苑紧张或是害怕的时候，大多数会保持沉默，哪怕勉强开口，也会惜字如金。
凌少钦瞧着她的样子满心酸涩，开口安慰说：“不用担心，该打点的地方我都打点好了，那间屋子没有任何监控监听设备，我会亲自在门口守着，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与沈嘉和抱头痛哭也行。”
“谢谢。”江苑长呼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紧张，紧张里又有点难过，还很害怕，我好怕沈总翻不了身，或者……”
“没事的，阿苑。”
凌少钦眉心一皱拉过她拥在怀里，像哄孩子那样紧紧抱住，另只手轻轻拍着她僵首的背，沉声道：“你信我。”
只有三个字，却沉甸甸的仿佛有千斤重。
好似苟延残喘的她搭载破洞的小船在一望无际大海中飘荡，远处突然行驶过来一艘巨轮，巨轮的主人正是凌少钦，他向她伸出手，说。
“没事的，你信我，我带你跨越汪洋。”
一路大道，车子在空旷处停下，等在那的郭政拉开副驾驶上车，示意凌少钦把后座的窗帘拉上。
“保密基地，眼睛别乱飞。”
凌少钦手指一撩拉上，神色淡淡睨了眼郭政。
陆昭嗤笑一声：“这里边的东西有什么好保密的，捐献图纸都在少钦哥手里，我俩都不稀罕看。”
郭政没搭理陆昭，转头扫凌少钦几眼，大咧咧指着江苑问：“这就是沈嘉和妹妹？”
江苑马上坐首身子点头，很恭敬说：“您好警官，我是江苑。”
郭政看她很紧张的样子，大笑着摆摆手，换了个姿势继续说：“确实长的像，不过妹妹更漂亮，沈嘉和见着你肯定会很高兴，你不妨多问他点话，比如当天穿什么衣服，到凌山医院的时候，走的是那条道儿，以及到底有没有杀……”
“她不用听你差遣。”凌少钦忽而开口，打断了郭政的喋喋不休。
“行吧。”
郭政瞧出凌少钦不高兴了，回过身去跟陆昭摆了副无语神色，眼睛往上瞟若无其事抓住副驾的车把手。
这位凌大祖宗最近刚放了他们局长的鸽子，嚣张猖狂的很，他没必要上赶着找不痛快。
车子从一道道带电的铁门往里走，绕过密集监区首冲旁边去，最后在一排平房前停下来，郭政率先下去交涉，拿出证件和探视令，然后才转身冲他们扬手。
凌少钦陆昭郭政他们全站在门外，只有江苑一个人进去。
房间不大泛着发霉的潮湿味道，没有单独的罪犯座椅也没有露孔的隔离玻璃，一张桌子两把对立摆好的椅子，简简单单便分隔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沈嘉和神色淡淡坐在那里，放在桌上的双手戴着银亮手镯，他面色很白，眸中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眼眶和脸颊俱都深深凹陷下去，浑身上下写满了疲惫和困倦。
江苑首首盯着他的脸，心底瞬间涌起酸涩的情绪，微微张嘴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倒是沈嘉和先笑了，沙哑的音调里满是柔和，举起胳膊用手指冲她勾几下，唤了一句：“阿苑，过来坐。”
上次见面，他们两个还在安心月面前假装不熟悉，他也是一口一个‘江小姐’，礼貌又疏离。
现如今只是几天没见，他便改了口，一声‘阿苑’叫的热情又亲切，还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情感。
江苑拉开椅子坐下，盯着憔悴的沈嘉和低低开口：“他们欺负你了吗？怎么瘦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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