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我怎么能用卑劣的想法,去猜测一首以来对我好的大哥?”
阴冷囚室里,缩在床榻上的纳兰迦矢口否定,拳头捶在自己跪坐的双腿上。
斩断了自己告发黄毛不良的念头。
一年后,纳兰迦离开少管所。
因为他的不配合,曾被暴躁的警察殴打,受伤的眼部感染细菌,发青。
像是蒙上一层翳,看东西都模糊不清。
走出来后的纳兰迦一无所有。
父亲搬家,原来的住所,住进新的一家人。
原来的同伴也不接纳他,甚至在当地,一则传言越传越广。
纳兰迦的母亲,同样也是患上眼疾而死,纳兰迦是个靠近就会感染不幸的家伙。
家里的事,纳兰迦只对黄毛不良说过。
对方的友情和慷慨,从一开始就是处心积虑,为了脱罪,把纳兰迦逼上绝路,将罪名都推到纳兰迦的身上。
自己逍遥自在。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从少管所出来了?果然未成年就是有优待,”
黄毛不良刻意在纳兰迦的必经之路上等待,倚墙抽着烟,摆出一张嫌弃的样子道。
“瞅我做什么,警告你纳兰迦,以后别靠近我们,以免你身上的病传染给我们。
更不要攀关系,说多余的话。”
说完,黄毛不良把火星燃到烟嘴的香烟丢到地上,故意左右抖动身体,嚣张的走了。
那些曾经和纳兰迦称兄道弟的同伴,跟在黄毛不良身后,嘻嘻哈哈的,不加掩饰的奚落着纳兰迦。
传言是黄毛不良传出去的,为了让所有人和纳兰迦划清界限。
哪怕他们这些人,人生第一课是忠义,第二课是忘本。
但黄毛不良也不想担上让同伴去顶罪的名声。
只能把纳兰迦的名声搞臭,让所有人都厌恶纳兰迦。
在监狱里,纳兰迦不止一次骗自己:大哥是无辜的,自己不能无端猜想。
但在弹到纳兰迦脚面是那根没燃尽的烟嘴面前,纳兰迦只能承认。
他年少信错了人,被人利用了。
纳兰迦想到了母亲,同样也是被父亲利用,患上眼疾死去的母亲。
由衷的,纳兰迦从内心深处感到恐惧。
“我马上会像妈妈一样,在眼疾的折磨中,痛苦死去。
这就是命运,无法违逆,无法更改。”
自暴自弃的纳兰迦没有归处,心甘情愿的放弃了自己的人生和未来。
他浑浑噩噩的活着。
晚上,将报纸揉成团,塞进外套,枕着弯曲的胳膊睡在街边的破旧纸箱中。
清晨的时候,街上熙攘的人声会把他吵醒。
赶上走霉运,恶劣的混混会找乐子,踢醒他,或者是警察,因为有碍市容的缘故,将纳兰迦驱赶。
白天的时候,纳兰迦常流浪在餐馆后厨的垃圾桶附近。
东翻西找些客人剩下的残羹剩饭,面包边角,汤里的肉渣,有几口牙印的水果……
以此充饥。
纳兰迦没有偷盗的想法,也没有求助,或者一丁点改善当前生活的念头。
一个心存死志的人,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动力。
像是被折断的一截藤蔓,纳兰迦只是静待自己的干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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